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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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刪節三(P1591~P1661)還沒翻完,這是P1591~1620。接下來請再等等。

補上P1621~P1664

主宰

刪節三:第51章節錄

EPOV
「六。」,貝拉啞著嗓子壓抑道。我鬆放皮鞭,回味方才激狂的甜蜜釋放。我覺得飄飄然,喘不過氣,終而感到充足圓滿。噢,這美麗的女孩,我美麗的女孩。我要吻遍她每吋肌膚。我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放手。不─」她掙脫我的懷抱,愴惶逃開,像隻發火的野貓對我反目。

「別碰我!」她怒氣沖沖道。

她紅紅的臉布滿淚痕,鼻涕直流,一頭秀髮如雲黑得驚人,她是如此盛怒,卻又前所未有的美麗奪目。

她發怒了,十足十地生氣了。好,我沒想到她會生氣,給她幾分鐘。她憤憤然地用手背抹去淚水,滿臉怒火看著我。

「這是你真正想要的?要我這個樣子?」她用浴袍袖口擦了擦鼻子。我眨了眨眼,感到有趣,不知她的怒氣所為何來。淚水的部分我懂,但,這怒氣、這忿怒─即便和我內心不願承認的部分有所共鳴─我實在不解。她為什麼沒說出暗號喊停?她沒及時說出暗號喊停,活該被罰。她逃離我,對我翻白眼。後果就是這樣─違抗我就是會這樣,寶貝。眼見她美麗棕眼是受創後的膽寒表情,我方才的狂喜己盪然無存。

狗屎!我做了什麼?我發覺自己臨峭崖邊搖搖欲墜,下去即暗不見底的深淵。我看著她,急得想說句彌補的話,腦子卻一片空白。

「你這狗娘養的。」她反擊道。

                                                                                   p.1591
                         
像是被皮鞭抽打,我無法呼吸......該死!

「貝拉。」我放低身段柔聲道。我不要她這樣。我想擁她入懷,讓這痛消失。我要她在我懷裡抽泣。

「這樣叫我不管用!克侖,你得理清你自個的鬼問題。」她呲牙咧嘴道。她從我身邊經過離開「取樂房」,輕輕關上門。

我瞪著閉上的門,她的話在我耳裡回盪。

你這狗娘養的。你得理清自個的鬼毛病。

我沒吃過閉門羹......搞什鬼?手指木然地耙了耙頭髮,想理清她和我的反應。我讓她走...我不惱...我是...怎麼了?

我彎腰拾起皮鞭走到牆邊,將它掛在吊鉤上。方才無疑是我人生中至為充足圓滿的時刻。兩人間的猜疑消退,我感到如釋重負。終於,走到了這裡,如今她曉得實情,可以更進一步修正那鬼合約內容。

那為什麼我感到不安?她的反應......她一臉受傷驚恐的神情不請自來又回到我腦海,讓我很不安。看女人哭我早習已為常─始作俑者畢竟是我。但貝拉......或許是因為她還沒在合約上簽名。讓她哭,哭完後她會覺得好一點。照往例來說,女人是這樣的。讓她靜一靜,事後再安撫她。她說沒出暗號喊停,是她要求我這麼做的。她想知道,也好奇的要死,只是沒料到會如此粗暴,如此而己。

你這狗娘養的!

閉上眼,苦澀地自嘲。是的,貝拉,我是,你現在知道了。現今我們的...關係、協議可以更進一步。無論這一步是什麼。

這樣的想法無法自我安撫。不安一直擴張深植,抹去那短命的狂喜。她的黑眸看著我滿是怒火、責怪...憐憫...彷彿她終於看清我這個人,看出我是個怪物。我腦裡跳出一行警語。愛德華,別想得太負面。

我再次闔上眼。她可愛受傷的臉孔在我腦裡不斷顯現。我太蠢了。事情進展得太快了。我會跟她口頭保證。讓她哭吧,事後再安撫她。我很氣她逃離我身邊。她為什麼這麼做?見鬼,當時我情緒太激昂,為蘿倫的事正在氣頭上?惱怒她現今人在哪?在做什麼?
                           p.1952

我站起來。我得親眼看到貝拉,擁著她─我們會渡過這一切。我想知道她在哪。該死!一陣恐懼來襲。若她己離開了呢?不─她不會的。當然她不會一聲不響就走人。
         
我衝下樓梯。不在客廳...那應該在床上,我趕到主臥室。

床是空的...該死!焦慮湧現。不─她不會走的!樓上...我三步跨一步衝到客房,摒息不動,接著鬆了一口氣。我聽到她的抽咽聲。突如其來的釋然,讓我虛脫地頭抵房門。該死...我當下體會到她離開這件事是如此嚇人。當然...她只要哭一下就好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轉身走向取樂室附屬的浴室,拿取山金車霜、消炎藥和一杯水。我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向貝拉的房間。

即便天色漸亮,房間還是暗暗的,適應片刻才看到我美麗的女孩。她捲曲在床中央,看來如此瘦小...看著她輕聲抽泣,心中感到一陣不捨。哭泣聲撕扯著我。我不懂。我的性奴隸不曾如此地牽動我─即便她們放聲大哭。我不懂。放好山金車霜,水和消炎碇,我掀起被單,躺在她身畔。

我不懂...為何我覺得如此失落?我伸手碰她,她身子頓時變僵,清楚表明著別碰我!

「噓!」我柔聲安撫,徒勞無功地想讓她止住淚水。她仍然無動於衷。

「別跟我鬧情緒,拜託你。」我輕聲耳語,她才稍微讓步,讓我將她擁入懷,將臉埋入她芳香的秀髮裡。她聞起來誘人如常,她甜美的味道如鎮定精油般安撫我的神經。我輕吻她祼露的頸子。

「別恨我。」我一路往向下吻,邊品嚐著她,邊懇切地求她。她沒說話,可是慢慢地哭泣聲漸漸變為和緩的抽噎。她終於靜了下來。我想她可能睡著了,因為不想吵她,我沒起身查看。至少她靜了下來。

夜來了又走,天色越來越亮,隨著時間的推進,陽光傾瀉而入房裡。

她的腳微微動了一下,我知道她己經醒了。

                             P.1954
「我拿了消炎藥和山金車油膏給你。」,我輕聲道,她終於有了回應,她在我懷裡緩緩轉過身來看我。滿是痛苦的黑眸落在我身上,熱切的眼神滿是疑問。她花了點時間審視我。一如往常,我有點不安,因為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顯然心情平穩了下來...而我燃起一絲絲希望,也許今天會是個好日子。

她伸手撫過我的臉頰,指腹撫弄滿是鬍渣的下巴。我閉上眼,感受她的觸摸,這樣的體驗仍如此新穎,享受她單純的手指輕觸我的臉龐。

「抱歉。」她輕聲道。

她輕柔的話語讓我感到意外又困惑。她現在是在道歉?為何麼?因為她向我翻白眼?

「為什麼?」

「我說的話。」

全身鬆了一口氣,她原諒我了。再來,她的氣話是事實...我不折不扣是狗娘養。

「這句話我又不是沒聽過。」我打破慣例開口道歉。

「傷了你我很抱歉。」

她無謂地聳肩。我如釋重負...。能相安無事,真的太好了。

「我自找的。」

想嘲弄一番的我釋然地認同她的話。你是的,寶貝。她緊張地吞口口水。

「你的要我做不來,」她小聲道,大眼流露著誠懇。我覺得世界停止運轉。該死...事情還沒完,克侖把事扳正。

「你就是我要的一切。」

她眉頭皺成V字形,眼眶發紅,臉色蒼白...我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心頭一陣不捨。
                             ~P1594~

「我不懂,」她耳語。「我不服從命令,而我決不讓你再那麼待我。你也說過,那是你要的。」

我最怕的還是來了。該死,我逼得太急了。現在她知悉一切─我腦海浮現追求她之前立下的個人原則。

她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怎能如此污染她?她太年輕、太純潔、太貝拉了。該死,我閉上眼─不敢看她。沒我她會更好,如今看清我是怪物,也無法跟我在一起。我得放手,讓她走。她是對的,這在我倆身上是行不通的。克侖振作一點。

「你是對的,我該讓你走。我配不上你。」

她睜大眼,臉色似乎變得更加蒼白。

「我不要走,」她輕語。淚水盈滿眼眶,在長長的黑睫毛裡閃閃發亮。

「我也不想讓你走,」我喃喃自語心中想法。我以大姆指輕輕抹她臉頰滑落的淚水,話不自覺來到舌間...

「遇見你,我的生命有了色彩。」指尖沿著她的下唇滑動,我想重重吻得她昏頭轉向,渾身慾火,忘卻一切─我知道我辦得到。但她黑色眼眸裡流露的戒備、懼意使我退卻。她怎麼會想被怪物親嘴呢?她也許會抗拒...我很清楚,若再被拒絕,我會受不了。她的話勾起深埋角落的陰暗記憶,這可駭著我了。

你這狗娘養的。 

「我也是,」她輕聲道。「我愛上你了,艾德華。」

我想起卡萊爾教我潛水時,我的腳趾勾纏泳池邊,僵著身體無助地掉落水中...而今我又無助地墜落...深淵。她怎麼可能愛上我,不該是我,我不信。她的話我承受不了,但又緊纏著我,使我無法呼吸。她不知道她在對誰講話─不清楚她遇到了什麼事?

「不,」我聽著自己無法置信的聲音,「你不可能愛上我的,你不會的,貝拉。你錯了。」
                             P1595

我要矯正她的想法,她不可能愛上一隻怪獸,她得走、得離開─然後事情會馬上明朗化。我突然發覺─我無法使她快樂。我無法成為她要的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做個了結,我們根本不該在一起。

「錯了?錯在那?」

「看你現在的模樣不就說明了一切。」我聽著自個惱怒的聲音,心越沈越重直到被絕望包圍。

「但你真的讓我很快樂。」她皺眉不解道。

伊莎貝拉‧史汪...寶貝,看看你自已。話得攤開來說。

「做我想做的事時,你並不快樂。」

她眨眨長睫毛,受傷的大眼審視著我。

「那件事不能不提,是吧?」沈默片刻後她耳語。無話可說的我搖搖頭,我們是兩條平行線,不該有交集的。」
她痛苦的閉上眼,再張開時,淚水已乾涸,清徹的眼底是毅然決然。我的心不住狂跳,頭嗡嗡作聲,雖然知道她要出口的話,我仍不願親耳聽到。

「那...我最好走人。」她一臉難受地坐起,吶吶道。

現在?她不能說走就走。

「不,別走。」我如自由落體,一路往下墜。讓她離開將是天大的錯誤,而且是我造成的,但她若不認同我的做法,就不能待下來...絕對不行。

「那我就沒理由待在這。」她傷心道,慢慢爬下床。天啊,她真的要走了─我不敢相信。我爬下床想阻止她,但她的眼神阻止了我─她的眼神是如此荒涼、而飄緲。根本不是我眼中的貝拉。

「請你離開,我要更衣。」她用平板而空洞的語調道,然後轉身離開,關上房門。我瞪著緊閉的門,愴落所失,這是今天她第二次撇下我走人。
                            P1956

我雙手抱頭,想讓自己靜下來,好理清紛擾的頭緒。她愛我?這句話對我來說是如此陌生、難以接受,我想都不敢想。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克侖,你是該死的笨蛋。跟她在一起不就是會有風險嗎?她是那麼好、那麼純潔、那麼的...勇敢。她識人不清,被我傷成這樣,才看清我的為人,似乎有點太遲了。     

我的肺像是被重擊一拳,天殺的,為什麼這麼痛?我隨她離開房間,她也許需要隱私,不過如果她要走,我也得穿件衣服。

我來到主臥時,她在浴室洗澡。我迅速套上牛仔褲和T-恤,苦澀地意識到一身黑色─很適合當下的心情。抓起黑莓機,難過的來到客廳,很想坐到鋼琴前,彈奏悲傷哀怨的曲調,但我卻失落地呆站客廳中央。振作點,克侖,讓她走是對的。

黑莓機震動作響,是詹克斯。他找到蘿倫了嗎?

「克侖先生,我有事向您報告,」手機傳來他粗啞的聲音,老天,這傢伙得戒戒煙,他的嗓子像個破銅鑼。

「找到人了?」我的心情稍微上揚。

「沒有。」

「那是什麼事?」那你幹嘛打電話來?

「蘿倫的先生終於向我坦承,是她主動離開的─他撇清與她的失蹤有關。」這我道是不知道。我知道她己婚,卻沒聽她說過她住院時是撇下另一半獨自面對心理醫生或蓋爾。

「我知道了。」

「他大概知道她的行蹤─前提是有豐厚的油水。他想知道誰對她的妻子那麼好奇,說到她時他可不是用妻子兩字。」

我怒氣上升。

「他要多少?」

                             P1597

「幾百萬。」

「他說多少?」我大吼。下三爛的傢伙─我就知道!他之前幹嘛不承認是蘿倫主動離開?

「他說的應該是實話,把他的電話給我,我再打給他。詹克斯,這真是太扯了。」

我抬頭看見貝拉不安地站在客廳入口處看著我。她穿著牛仔褲和難看的長袖汗衫,臉色蒼白而緊張,棕色雙眼張得大大的,行李箱放腳下。

「找到她,」我忿怒道,結束通話。和詹克斯要談的事稍後再說。

貝拉刻意走向沙發,從背包拿出蘋果電腦、黑莓機、和車鑰匙,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廚房把三樣東西一併放在早餐吧檯上。

老天,她要將物品歸還。她轉身面對我,灰白的臉上清楚寫著堅決。她固執的臉龐...我再清楚也不過了。

「我需要泰勒當初買車的錢。」她平靜無波低聲道。

該死!我不敢相信她竟要把東西歸還。

「貝拉,這些東西我用不到─他們屬於你。」我無法置信喃喃道,不要這樣對我。「請你帶在身上。」

「不,愛德華。我原本就不願意拿這些東西的,現在我不要了。」

「貝拉,明理點!」我怒氣沖沖道。

「我要分得一乾二淨,任何會讓我想起你的東西我都不要,還有我要當初泰勒幫我買車的錢。」她的聲音不露情緒。

她想忘了我,該死...猶如肚子被捅了一刀,我渾身灼痛。

我痛得倒吸了一口氣。

「你是故意要傷害我嗎?」

「不是,我只想自保。」她眨著眼輕聲對我說,突然顯得不安。
                              P1598

當然,她只想保護自己不被怪物所傷。

「貝拉,請你收下這些東西。」

她的嘴唇發白。

「愛德華,我不想跟你爭吵─我只需要那筆錢。」她平靜道。她怎能如此冷靜?

怒火在身上流竄,錢...凡事都扯到該死的錢。

「你收支票嗎?」我氣沖沖道。

「好,看你方便。」

我怒目以對,她想要該死的錢,我會給她,重重踩著步伐來到書房,往書桌椅一坐,拿出支票簿,潦草寫好數額...我真得很氣。數額可是泰勒買那部死車子金額的兩倍,順手把支票塞入信封。我按鈴叫泰勒,他立即回應。

「克侖先生。」

「請你載史汪小姐回家。」我咬牙道。

「是的。」他一如往常地馬上應道。

我回來時,她仍呆站廚房中隔島...像個迷路的孩子,我把信封遞給她,看著她時又怒氣勃發。

「泰勒當初買得便宜...不過它是台古董車,」我含糊地亂塞個理由,「他載你回家時,你可以問他。」我朝站在門廊等候的泰勒點頭示意。

「沒關係,我會自己回去,謝謝你。」

該死!貝拉接受我的好意。她為什麼不接受?

「你是執意要違逆我?」

「何必違背本性呢?」她聳肩,遺憾地喃喃道。

簡而言之─這就是約定一開始注定失敗的原因。她原本就不適合─我再清楚也不過了。我閉上眼,我是個該死的蠢蛋。我口氣放柔,輕聲求她。
                             P1599

「拜託,貝拉,讓泰勒送你回家。」

「史汪小姐,我去開車。」泰勒斷然道。我朝他含首,或許她會聽他的話。他前往地下室去取賓士車,她回頭看時已不見他的身影。

她回頭看我,眼睛突然又張得更大。我摒住呼吸,真不敢相信她要離開了。這是最後一面...害她如此傷心,我心如刀割。我向前想擁她入懷...求她留下。

她往後閃,不啻是切了我一刀。我定住不動,她不要我,是我逼走她的。

「我不要你走,」我喃喃道。

「我不能留下。我知道我要什麼...你不能給我,而我給不了你要的。」

噢,貝拉,求你─讓我再次擁你入懷,呼吸甜美的你,感覺你在我懷裡。我再次向前,她伸出雙手阻擋。

「請你─不要,」她嚇得往後退,臉上刻劃著痛苦。是的,她該害怕地逃開我身邊。

「我不能。」她小聲道。

她抓起行李箱及背包,一頭往玄關走,我則無助地臣服,默默地跟隨在後,雙眼緊盯她離去的嬌小身影。

我在玄關處按下電梯,目光離不開...她小巧的臉龐、雙唇、黑睫毛如扇印在她倉白如洗的臉上。我默默地記下她可愛臉龐的所有一切,口才、機智、自負離我而去,我失去所有知覺,只覺身體有了巨大空洞的缺口。電梯門開,貝拉一頭進去,然後回頭看我─有那麼一刻,她的面具崩落,我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樣在印在她美麗的眼裡。不...貝拉...別走。

「再見,愛德華。」她喃喃道。

「貝拉...再見。」我耳語。

電梯闔上,她走了。我緩緩滑落在地,雙手抱頭。空虛感開始擴大加深直到吞噬了我。克侖,你該死地做了什麼?
                            P1600

我抬頭看著牆上的數幅畫,我的女神們。我的嘴唇自嘲地揚起,母性光輝啊!畫中女性有致一同地凝視臂彎中的嬰孩,卻陰鬱地看著我。

是的,陰鬱地。我讓人生中最美的事物離開。我不敢相信,該死的,她真的走了。她說她會永遠待在我身邊...她向我承諾過。不想看到那些憐憫的目光,我閉上眼,頭靠牆。是的,這話是她在睡夢中說的─我卻呆的信以為真。這是最好的結果,我老早就知道她如此美好,我根本配不上她。為何我覺得像坨爛泥...為何如此該死的痛?

電梯叮噹聲讓我勉力張開眼,心臟猛跳...是她回來了,我僵坐在地。泰勒步出電梯,看到我癱臥在地的樣子,先愣了一下,但隨即回復鎮定。媽的!我在這裡坐多久了?

「克侖先生,史汪小姐已到家。」他見怪不怪道,好像天天看我倒臥在地似。

「她還好吧?」縱使真心想知道,我不露情緒喃喃道。

「她心情不好,先生。」他面無表情道。

「先生,您還需要什麼嗎?」他問道,這並非我樂見的舉動。

「不用了。」走...該死別煩我。

「是的。」他道,留我一人癱臥在玄關地板上。

雖很想一整天坐在這,自悲自憐,但我不能,我還要詹克斯的通報,還得打給蘿倫的混帳老公。還有我也得洗個澡,或許還能洗去一身難受的心情。

我扶著佔據玄關的木雕櫃,指端無心地撫過它雅緻的手工鑲嵌紋路。我愛在這木櫃上她,閉上眼,看到她躺在上面,頭後仰,雙唇因激情而微張,芬芳誘人的秀髮鋪落櫃子邊緣,光想我就硬了...該死。胸口的痛加劇,克侖,你得習慣她已走的事實,靠著多年來的自制力,我站了起了。
                              1601

水很熱,再燙一點就會傷人,不過我就愛這樣。我站在水柱下試著忘卻她,企望熱能將她驅離腦海,洗去她的味道,她要走,那永遠都別回來。我意志堅定的抓著頭,她要逃,就逃啊。她不在反而好,我胸口一緊,彷彿被踢了一下,不,她不在一點也不好。我頭一仰,蒸氣瀰漫的熱水沖向臉龐,我想吻她,她不在一點也不好,額頭靠著磁磚,昨晚...她在這與我共浴,我看著自己的手,指端無意識地撫過磁磚縫隙,昨晚她雙手還扶在這裡...夠了。

我關上蓮蓬頭,離開淋澡間,腰部圍上浴巾,悲觀的念頭上來,沒有她的日子會很難熬。恢諧的電子郵件沒有了。愛頂嘴的她看不到了。奇異的感覺再也無緣感受。她美麗的黑眸帶著淡淡的娛悅、驚奇...或情慾盯著我看的樣子沒了...我瞪著浴室鏡面一臉死白回視著我的混蛋。

「混球,你該死做了什麼?」我鄙視著他。他一字不差不屑地反問我,他媽的對我眨眼...綠色大眼寫滿苦澀。

「她沒你會更好。你成為不了她要的人,她要的你給不起。她要的是真心和愛情。她配得上比你好的人...你這個老粗。」鏡中怒目回視的人影令我反感地掉頭走回主臥擦拭身體,今天老子沒心情刮鬍子。

我走到矮櫃,拿了內衣和乾淨的T-恤,然後轉頭發現枕頭上有個小盒子。噢,天啊。我的心再次分崩離析,只見無止盡的空洞等著我、吸引著我。我的怒氣轉為駭意。

是她特地留給我的,是什麼東西呢?我丟下衣服,深呼吸,往床上坐,拿起盒子,是布蘭尼克L23滑翔機的模型盒,一張字跡零亂的紙條從盒子上頭滑落,飄在床上。

看到這,令我憶起快樂時光。
謝謝你。
貝拉

噢,老天...完美女孩送的完美禮物。無法言喻的痛若穿刺我,心頭如被割掉般,我難受地彎著腰,她真的該死地走了...只留下這迷你滑翔機。為何如此痛?我是病了嗎?不懂我為何如此難受?
                           P1602
長久以來忘卻的記憶不停攪動,不斷想吞噬當下的我。不,不讓自己沈溺其中,我起身,把盒子丟床上,快速著裝,一切就緒後,我抓起盒子、紙條走向書房,我要到象徵權力的座位上處理這件事。

我和詹克斯的談話很簡短,和布萊利‧沃克的對話更短。某個酒醉的週末這個滿口謊言的可悲混球在賭城娶了蘿倫。婚姻只維持了一年六個月,她在三個月前離開了他。蘿倫‧依莉特,你現今人在那?在做什麼?

思緒放在蘿倫‧依莉特‧沃克上頭,回顧過往的緒絲馬跡,看是否猜得出她人在那。她試圖在我家客廳自殺應該在特別的用意,我得知道她人在那,是否安全無虞。為什麼在我家自殺?她要得更多,我不願意,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她的離開很容易─我們合意中止合約。事實上,這樣的約定兩人都很滿意,而且完美極了...原本就該如此。和我在一起時,她有點頑皮,也不像是裝的...不是蓋爾所說有著破碎的靈魂。為何那白痴心理醫師看不出來?我不經意地想起在取趣室的一切,她是如此享受。她愛死了─她也是個很棒的性奴隸。過往不安的記憶浮現腦海─我把她雙腳的大拇指綁住一起,轉成內八的形狀,讓她下背部肌肉無法收縮,避免身體受傷...是的,她愛死這些鬼玩意,我也是,即便如此,兩人在一起時,她無法像伊莎貝拉‧史旺一般抓住我的視線,無法像貝拉這樣擾動我的心。

我盯著桌上的模型盒,手指漫不經心地撫過每個角落,貝拉碰過的盒子。我甜美的貝拉...和我認識的女性如此不同,我唯一追過的女性,唯一不能給我所要的。我的眉頭攏在一起...我不懂,相識如此短暫,對她感受卻前所未有地如此強烈。認識了她,我活了過來,像從深沈而黑暗的睡眠中甦醒了過來,這幾週是我人生中最振奮、最出乎意表、最引入勝的幾週,我如獲重生...我的世界由黑白轉為萬花筒般美麗的新世界。沒人能像她一樣滲入我的皮肉─她卻無法給我所要的。

雙手抱頭,她永遠不會接受我做的事,我騙自己激烈一點的性愛在我們身上是可行的,但根本行不通,無法強求。沒有她會更好,她怎麼會想要跟一隻碰不得的鬼怪物在一起。

但...她仍...送我這份貼心的禮物,我又看盒子一眼。除了家人外,有多久沒收到別人送禮了?我打開盒子,板子連同上頭的飛機塑膠組件被包在聚乙烯膠膜袋裡...她坐在滑翔機裡,飛機翻轉時,雙手高舉碰著座艙玻璃板,興奮大叫的模樣浮現腦海。我會心一笑,老天當時好快樂─如同我在取樂室裡扯著她的兩條辮子般娛悅。
                          P1603

貝拉綁著兩條辮子...我立即切斷思緒,不能再想了。我們首次共浴...剩餘的念頭是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我毫無血色,如臨懸崖峭壁搖搖欲墜。

我得組裝這模型,好分散思緒,打開聚乙烯膠膜袋,我快快瞄過組裝方法。我需要模型膠,我在書桌抽屜裡摸索著。該死...我在抽屜底部找一個真皮小盒子,裡頭放著我買來要送她的卡帝亞耳環。該死...我根本沒機會拿給她─也沒機會了。一想到這,我胸口的洞又擴大了,該死。

我打給安琪拉,留言請她取消今晚的晚宴,沒有舞伴我決不去商業工會的宴會,我可是第一次要帶女伴出席。

我打開皮革小盒,檢視耳環,真的很漂亮...極簡典雅,就像迷人的史旺小姐...她受不了我的懲罰,今早已離開我。我雙手抱頭,她走了,因為她...難受地想起那句話...她愛我。一想到這我就頭痛欲裂,我迅速甩掉這樣的想法,她不能愛我,就這麼簡單,知道我的為人後,沒人會愛我的。放手吧,克侖,振作點。該死的黏膠在那?我把裝耳環的盒子放回抽屜,繼續找黏膠。找不到,克侖,你怎麼會有模型黏膠呢?

我按鈴召喚泰勒。

「克侖先生?」

「我需要模型黏膠。」

「您是那一種模型呢?」

「小孩玩的滑翔機模型。」

「木頭還是塑膠的呢?」

「塑膠。」

「我有。馬上來。」

「謝謝你。」我喃喃道,訝異泰勒有模型黏膠?作什麼用呢?

幾分後,他敲敲房間。
                           P1604

「進來。」

他大步邁入書房,把黏膠罐放我桌上,原地不動。我仰頭問道。

「你為什麼有這個?」

「我在組飛機模型。」泰勒居然臉紅了。

「噢?」心情雖慘淡,我卻好好奇。

「飛行是我的最愛。」

我不解地皺起眉頭。

「色盲。」他淡淡道。

我含首。

「你是海軍陸戰隊的?」

「是。」

「謝謝你的東西。」

「那裡。克侖先生,您用餐了嗎?」

我訝異他會這麼問。

「泰勒,我不餓。下午你休息吧,回去陪你女兒,明天再過來。今天沒你的事了。」

他猶豫片刻。我往上看他,怒意在血液裡翻騰。

「我沒事。」我的口氣該死地粗魯。

「是,」他點頭,「我明晚會過來。」

我點頭示意他趕快離開,他遵照辦理。泰勒什麼時候主動問我用餐了沒?該死...我的臉色看來比我想的還差。我陰鬱地抓起黏膠。
                             P1605

我把滑翔機型模拿在手裡,一付很喜歡地看著,那次飛行經驗不斷觸動我。伊莎貝拉愛賴床─我笑著回想─下了床,那張嘴美麗、有趣、又難纏。她看到蘿倫放在我iPod裡的慾照時驚嚇的模樣...老天,真是好笑...那次飛行她像個孩子天真地興奮大叫,再後來...我們接吻了。我首次形而外顯露出我要更多的渴望。我自嘲著,一路飛到潮溼黏膩的佛州是個引子...最主要是我是想見她。特別的是,一趟簡短的飛行卻留下那麼多快樂回憶─跟現在形成強烈對比。肚子的傷還在,一直嚙咬著我,讓我忘不掉我失去了什麼。克倫,專心做模型。現在你還得黏傳輸管。

傳輸管的小管子可不好弄,不過我還是黏好最後一根,只等風乾。我目光往上飄─天色漸漸暗沈。老天,這麼晚了,我原先是想把這拿給貝拉瞧瞧...但殘酷的現實鋪天蓋地的捲來,不再有貝拉了。我咬著牙伸展僵硬的肩膀,慢慢站起時,才意識到我一整天都沒進食、沒喝水。我的頭隱隱作痛,感覺糟透了。

我查看黑莓機,希望她打來,但只有安琪發的簡訊。

商會邀約已取消
希望一切安好
安琪拉

我看著安琪拉發的簡訊,手機竟在同時震動作響,我的心一陣猛跳,看到是艾麗娜的來電,心才又沈下來。

「哈囉。」我有氣無力失望道。

「愛德華,那有人這樣打招呼?你是怎麼回事?」她語帶詼諧責罵道。

我望著窗外,暮色下的西雅圖。我不經好奇伊莎貝拉‧史旺在做什麼。我不想和艾麗娜報告現況...我不想把話說出口,讓事實成定局。

「愛德華?發生了什麼事?跟我說。」她話鋒轉為直白不悅。

「她離開了我。」冗長靜默後,我喃喃沈痛道。

「哎,」艾麗娜很驚訝。「要我過來嗎?」

「不。」

她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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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不適合所有人。」

「我知道。」

「老天,你的聲音聽來很差。要不要出去吃個晚飯?」

「不。」

「我過來。」

「艾麗娜不要,我累得沒力氣陪人,讓我一人靜靜。我再打給你。」

「愛德華...這樣對兩人都好。」

「我知道。再見。」

我掛上電話,不願往下聊。是她鼓勵我飛到佛州的,或許她早就意料到這一天。我苦著臉看著手機,將它丟向往桌子,找吃的去。

我睡不著,眼盯主臥天花板。被單上屬於她的芬芳氣味瑩繞著我,我把她的枕頭壓在臉上,呼吸她留在上頭的氣味。在天堂和地獄間徘徊的我...一度想用枕頭悶死自己,聞著她的氣味死去,讓破碎的靈魂獲得完整,讓腹部的空洞獲得撫平,讓頭痛消失。該死,別想了克倫。

我在腦裡我到事發當時,想知道事情是否有轉圜餘地。通常耗費無謂精力的事我不做,今天卻很反常...我只想知道到底那個環節出了錯。無論如何在腦中推演,我骨子裡清楚最終還是會走到這一步─不管是今早、一週、一個月、還是一年後。現在結束比較好,伊莎貝拉也不會受到更重的傷害。

我想著她蜷曲在白色小床上。我沒法想像她在新公寓裡的樣子─因為沒去過─但我曾在她溫哥華的房間裡與她共渡一晚。我甩甩頭,那晚是多年來睡得最好的一次,而近來也很好睡...又是一個特例。我瞄了收音機鬧鐘一眼,零晨一點鐘。我躺了三小時,心情仍無法平復。深深吸一口氣,她的氣味仍清楚可聞,我的眼簾漸漸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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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家時,媽咪好像睡了...還是病了...我縮著身子躲在廚房餐桌下,眼睛透過指縫看著媽咪一隻手落在髒兮兮的綠色地毯上,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穿著有亮亮扣環的大靴子,站著對媽媽大吼,並拿起皮帶抽打媽咪。起來!起來!你這個死賤人。你這個死賤人。你這個死賤人。你這個死賤人。你這個死賤人。你這個死賤人。媽咪號啕大哭,等等,媽咪蜷曲著身子,沒發出聲音。我雙手捂著耳朵,眼睛緊緊閉著。聲音沒了。他轉移方向,踩著重重的步伐來到廚房,手中還握著皮帶在找我。他彎腰對我笑,身上傳來難聞的香煙及酒味。逮到你了小混球。

我哭著驚醒,一身冷汗,心臟磞磞狂跳,搞什鬼?我定坐在床。該死,夢魘又回來了,原來放聲大哭的人是我。我深深吸氣試著穩定情緒,將廉價波本酒和駱駝牌香煙的味道驅出腦海。

我望向鬧鐘。零晨三點半。我走到廚房,飲下一大杯白開水,才又坐在鋼琴前。

我再次醒來時,天色已亮─清晨明亮的光線灑滿房間。媽的...我夢到了貝拉...她吻著我,和我唇舌交纏,我的雙手埋入她的秀髮...將她誘人的身體壓向自己...她的雙手被綁在頭上。她在哪?我一度忘了昨天的事...才又想起發生的事。該死,她走了。慾望抵著床鋪,我因慾火而呻吟著...想到她離開時美麗的眼裡滿是傷害和羞辱,慾望迅速消退。

我頭枕臂膀,平躺在床,眼盯天花板,心情糟透了。

日子無盡地在我眼前展開,多年來頭一遭─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看看時間...剛過六點,我決定去跑步。

大清早,我在寧靜的第四大道上晨跑,耳裡聽著普羅高菲夫的曲目「騎士之舞。」我肺部灼熱、頭發痛、失落的悶痛感不斷侵蝕延伸,我全身發痛。該死─這麼不舒服實在不該跑步的,不過我堅持要跑。我停下腳步,調整音樂,我想聽點...強烈的節奏。就黑眼豆豆的「Pump it」,就是它...我跟上它的節奏跑了起來。

我發現自己不自覺地跑向派克市場...太瘋狂了,不過我想見她。我接近她住的那條街時,我心跳加劇,焦慮加深,迫不急待想見到她,我催眠自己不過想確定她是否沒事,其實不然,我想見她。我來到她住的街道,經過她的公寓大廈。四周很靜─除了一台奧斯汽車往前方駛去,和兩名遛狗師在街上外─她住的大樓沒有任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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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街道,在對面人行道上停下腳步,在辦公大樓門口徘徊,忘了呼吸。她住的大廈只有一扇窗有拉窗簾,其他都沒有。也許是她的房間,或許她還在睡─她如果住那裡的話。我想著我最不樂見的情況...昨晚她出門買醉,帶男人回家...該死。一想到她美體的胴體在其他男人觸碰下的樣子,某個混蛋沐浴在她溫柔的笑意裡,讓她顫聲發笑,讓她開懷大笑...讓她達到高潮。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沒闖入公寓大門,確認她是否單獨在家。

你活該,克侖。她不屬於你,忘了她吧。我壓低手水帽,跑往第一大道。

這就是嫉妒...在我心中振盪起伏。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它觸動我心底一塊不願觸碰的區域,我越跑越快,想遠離內心記憶、想遠離痛苦、想遠離伊莎貝拉‧史汪。

暮色籠罩西雅圖。我起身伸展四肢。我一整天俯臥辦公桌,處理了很多事。我看過實地審核文件、商業計畫書、西雅圖獨立出版社的合約草稿,工作成效豐厚。手頭擱著兩項資料─正是我要的。我能關注她的一舉一動...這樣的起心動念很難熬,卻又是我要的。

我批了二份專利申請書、四份合約、和二份設計說明書,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沒再想她...不過空虛感一直都在。我瞥向書桌上的滑翔機模型,它不時嘲弄般地勾起當時的歡樂時光。我回想在她去佛州之前,當時她穿著我的T恤,露出光滑的大腿,站在辦公室門口秀誘我。又是一個新體驗。

我很想念她。我承認,我一再查看手機,卻沒有漏接電話。嚙咬腹部的痛楚加大,不斷在龐大的空洞感邊緣抓著。她要離開我,要分得一乾二淨,我不怪她。這樣最好。我萎糜不振地往廚房找吃的去。

蓋爾回來了。廚房打掃得窗几明淨,爐上有個鍋子正燉著食物。好香...但我不太餓。我看著鍋裡的食物,蓋爾則走了進來。

「晚安,先生。」

「蓋爾。」

她眨眨眼,頓了一下─訝異眼中所見。狗屎,我的臉色一定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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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點法式磨菇燉雞肉?」她猶豫道,我看得出她審視的眼神很不一樣。

「好。」我輕聲道。

「兩人份嗎?」她試探道。

我生氣地看她,她僵住,臉色發白。

「一人份。」

「十分鐘後?」她顫聲道。

「五分鐘。」

我轉身離開。

「克侖先生...?」

「蓋爾,什麼事?」我聽自己厲聲道。

「沒事,抱歉絆住你。」她走到火爐旁,攪拌鍋裡的食物,我踩著氣怒的步伐離開廚房,再去沖個澡。老天...連我的員工大老遠都能嗅出那裏有問題。

我不願上床。很晚了,我也很累,我卻一再彈奏巴哈的曲目,想著昨天早上,她的頭靠在我肩膀,我幾乎可以聞到屬於她的獨特體香。那時候,我很氣蘿倫不告而別又很操心她的安危,所以起得早,睡意也沒了。但和貝拉的關係我很有信心。前一晚在取樂室是那麼超乎想像。是的...晨禱披肩。記得很清楚的慾望迅速充血,腹部的空洞感漸弱。但一想到貝拉離去前疏離、縹緲的眼神,慾火瞬間冷卻。

她信誓旦旦她試過了!我停止彈奏,手肘靠著鋼琴鍵,手抱著頭,壓出二組雜亂的琴弦。她說她試過了,可是在第一回合就敗陣下來,然後逃走。該死我幹麼打得那麼用力?我心底清楚為什麼─因為她開口邀我,我太自私魯莽,再加上她的誘惑挑釁,無力招架之下,就這麼發生了。她向我下挑戰書,我抓住可以更進一步的機會...將倆人推向我想要的境界。她也沒說出暗號喊停,我的力道失準,她無法承受─我還向她保證不會傷害她。                        P1610

我是該死的混球。這樣她怎麼會信任我?她走是對的。見鬼的,她怎麼會想和我在一起?

我想喝個爛醉,十五歲到現在我都沒醉過─嗯,二十一歲破例一次。我害怕失控,也知道酒精對人的影響...我不住顫抖地切斷往日記憶,是該休息了。

我眼盯天花板,期望一夜無夢...但真的作夢的話,我想夢見她。

媽咪今天好漂亮,她坐著讓我梳她的頭髮。她從鏡裡看我,用她特有的笑臉對我笑,只有對我她才這麼笑。我聽到聲響,是撞擊聲。他回來了。不!死賤人,你在哪?我帶朋友來逢場。一個有錢的朋友。媽咪站起來,牽著我的手把我推入衣櫥。不要,媽咪,我怕黑。我雙眼緊閉,兩手捂住耳朵坐在鞋堆上不敢出聲。衣服有媽咪的味道,我喜歡聞媽咪的味道。他大吼著:小雜碎在哪?他抓著我的頭把我拉出衣櫥。你這個小雜碎別掃了大伙的興。他重重摑了媽咪一巴掌。好好服侍我的朋友,賤人別哭哭啼啼的。媽咪含淚看著我。媽咪別哭。一個男人進入房間,他頭髮髒兮兮的,塊頭很大。他對著媽咪笑。我被拉到隔壁房間,被推倒地,跌傷膝蓋。現在我該怎麼處理你,小雜碎?他好臭,滿身啤酒味,口中還叨著香煙。

我驚醒。媽的。媽的。被地獄獵犬追逐,我像是跑了四十條街口,心跳如飛。該死。我翻下床,把歷歷在目的夢魘推至意識的黑暗角落,衝到廚房倒水喝。我需要見見班勒。該死,太荒謬了。惡夢的情況又惡化了。

我靠著水槽想著,和她同床而眠時,夢魘奇異地消失了,她在我身邊我都睡得很好。我沒想過和我的性奴隸同床而眠...嗯,從來沒興過這念頭。難道我怕夜裡她們會碰我?我不清楚。在她純潔而誘人的示範下,我見識到何謂一夜好眠。昨晚我看著睡夢中的她。她睡得很安穩。我看過我的性奴隸睡著的模樣,但總是促使我弄醒她們,以舒解點燃的慾火。我記得我可以花好幾個鐘頭看她睡覺...在我眼中她亦發美麗。在希瑟曼飯店的房間裡,她光滑雪白的皮膚在柔和的燈光下是發亮的,她美麗的秀髮鋪散在乾爽的白枕頭上,黑睫毛在睡夢中撲動的模樣...她的舌尖無意地舔過嘴唇,雙唇微分露出整齊的牙齒。這是我見過最勾人的景象。聽著她平穩的心跳,看著她的胸部隨著每次呼吸上下起伏,我漸漸入眠,睡得很安穩...很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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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氣地晃進書房,拿起迷你滑翔機,看到它我不情願地笑了。完成模型我覺得很有成就感,同時又覺得想帶滑翔機到床上的行為很可笑。這是她送我的最後一件禮物,而她給我的第一份禮物是...什麼?痛苦在身體裡迴盪。當然是─她自己。她把自己獻給我。該死,這痛苦有沒有中止的一天?我帶著滑翔機回到床上。

~o~

「先生您早餐想吃什麼?」

「咖啡就好。」

她頓一了下,才點點頭,我看著她一臉疑惑轉開。

「先生,您沒吃晚餐。」

我面無表情看她。

「然後?」

她臉色發紅。

「您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我沒事。麻煩給我咖啡就好。」我讓她閉上嘴─該死的,這不干她的事。她噘著嘴點點頭,轉身走向咖啡機。我走到書房拿取辦公文件,拿走一個氣泡信封袋。

~o~

我在車裡打給凱特。

「我要SIP。實地審查文件沒問題,但我另有見解。他們的商業計畫書是有瑕疵,不過可以動作了。」

「愛德華,太快了。」

「我要加快腳程。現在是接手的好時機─他們公司財務有困境,卻還用老派的經營理念。我們需要引領它進入二十一世紀...我要這間公司。實地審核文件和商業計畫書我已寄給你。七點半我會進公司。見個面吧。」

「您若確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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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

「好的。我會打給安琪拉,再次跟她確認今早的行程。我還有一份新的計畫書,是底特律跟佛州的提案數據。」

「你選一個。」

「底特律。」

「我懂了。」狗屎...手上這份不是佛州的資料。「那達福爾的資料呢?」

「我有帶。」

「好。晚點再聊。」我掛上電話。

泰勒純熟地在車陣穿梭,我在賓士車後座沈思。我很好奇甜美的貝拉今早怎麼去公司的,也許昨天她買了一部車,不過我很懷疑她會買車。我很好奇她的心情是否像我一樣糟...希望不是。我希望她已拋掉那可笑的堅持。她愛我這件事跳到腦海,身體大力反彈,肚子像被踢了一腳。她不可能愛我。她怎麼可能愛上像我這樣的人?現在肯定也不愛了─在我那麼對她後。沒人對我說過那句話...除了老媽、老爸。當然他們覺得有義務這麼做。班勒時時叨唸父母的愛不求任何回報─即便對領養的小孩─在我腦中響起。

「克侖先生?」

「抱歉...泰勒,有事嗎?」泰勒驚了我一跳。他站在車外,手扶車門。我看著他,而他禮貌性地看著我,眼中有著關心。

「先生,我們到了。」

車子已在辦公大樓外。該死...車子到多久了?」

「謝謝。我再通知你晚上的行程。」該死,我得專心點。

~o~

我一踏出電梯,就迎上安琪拉和潔西卡焦慮的眼神。潔西卡故意眨著睫毛,伸手將髮絲拂向耳後。我得交待人事室把她調到別的部門。
                         ~ 1613 ~

「潔西卡,馬上給我一杯咖啡─我還要一份可頌或之類的。」我劈頭道。她低垂著頭急忙地去準備餐點。

「安琪拉─打給詹克斯、班勒,還有洛朗‧貝斯地,請他們回電。我不想被打擾,我母親的電話也不想接...除非...除非是伊莎貝拉‧史旺打來。懂嗎?」

「是的,先生。要向您報告今天的行程嗎?」

「不用。我得先喝個咖啡,吃點東西。」我蹙眉看潔西卡躲入電梯。

「是。」安琪拉答道。我走向辦公室,對苦著臉看著安琪拉的潔西卡視而不見。
                                                         ~1613~

我拿出公事包裡頭的發泡信封袋,裡頭包著我最珍視的物品─滑翔機。我看著它放在桌面,擾人的空虛感又來了。今早她將展開新工作...認識新的人、新的異性。這想法讓我很沮喪,她會忘了我。當然她不會全然忘了我。女人總是記得她的第一個男人...我將在她的記憶裡佔有一席之地,但只有這樣。我能怎麼辦?有人敲門。

「是的。」從史旺小姐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幻想中跳回現在,我驟然道。安琪拉打開門。

「咖啡和可頌來了,克侖先生。」

「進來吧。」

她搖搖晃晃地走向我的辦公桌,我看她眼神瞥過滑翔機,她很聰明沒說什麼。她把咖啡和頂著兩個可頌的盤子放在桌上。

「謝謝。」

「我已留言請詹克斯和洛朗回電。班勒五分鐘後打來。」

「很好。給我行程表。我要你取消這週所有社交聚會,包括午餐和晚餐聚會。連聯巴尼,請他幫我找幾家優質花店。

她在筆記本上振筆疾書。

「先生?我們都向"阿卡迪亞玫瑰"訂花。要我幫您訂花嗎?」
                           ~1614~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好了。」

她點頭,迅速退出辦公室,似乎恨不得動作能再快一點。幾分鐘後,電話嘟嘟作響...是巴尼。
              
「巴尼,我要你幫我替滑翔機模型做個玻璃底座。」

~o~

會議中間休息時,我打電話到花店,訂兩打白玫瑰送貝拉,請花店晚上送去她的住處,這樣她才不會覺得難為或不便。那樣她才無法忘記我...

「您的花束要放張留言嗎?」花店問道,這倒考倒我了。

狗屎...留言給貝拉。要說什麼?我很抱歉,請你回來。我不會再打你。話語不受拘束地跳出腦海,讓我不住蹙眉頭。

「嗯...像是:恭喜你第一天上班,希望你工作順心。」我看著桌上的滑翔機。「謝謝你送我滑翔機─你很貼心。我慎重地將它放在辦公桌上。愛德華。」

「花店複述我的話。狗屎,根本沒表達出我心中想對她說的話。」

「克侖先生,就這樣嗎?」

「是的,謝謝你。」

「不客氣,祝你有快樂的一天。」

我皺眉看著電話,快樂個鬼。

~o~

「嘿,你是怎麼回事?」洛朗從地板爬起,方才他結實的身子被我打得躺平在地。「克侖,你今天下午火氣可真大。」他優雅地像隻毛髮光亮的叢林野豹緩緩起身,用打量獵物的眼神看著我。我們在大樓地下室的健身房裡單獨對打。

「我很火大。」我嘶啞道。

他冷冷盯著我,身子跟著我打轉。
                          ~ 1615 ~

「心裡有事上拳擊擂台可不是好主意。」洛朗目光不動,喃喃試探道。

我呲之以鼻。

「我反倒覺得好處多多。」我驕傲道。

「再左邊一點,注意右側防衛。手舉高,克侖。」

他身形一晃擊中我的肩膀,害我差點跌倒。

「專心點,克侖。你的狗屎董事會可不在這。還是和女人有關?你終於倒在某個小甜心的石榴裙下。」他嘲諷道,刻意激我。他成功了。我狠狠踢向他的側身,緊接著又擊一拳、二拳,他節節敗退。

「別多管閒事,巴斯地。」

「哇,我可找到你身上的那根刺了。」洛朗露出得逞的笑。他出其不意地打來,但預期到他下一步行動的我拳腳並用,一個上勾拳、一個飛踢擋住了他。       

他往後一躍,眼裡有著讚賞。

「不論你遇到啥鳥事,克侖,真是多多益善。再來呀。」

這下他死定了。我往前衝。

~o~

回家路途的車流不多。

「泰勒,可以繞個路嗎?」

「您要去哪?」

「能繞到史旺小姐住的那條街嗎?」

「是的。」他的聲音裡閃過一絲遲疑。

我已適應疼痛感。它時時刻都在,就像耳鳴之類的。我開會時,它轉為靜音,干擾減低。現在安靜一人,腹痛才又隱隱發作。該死。這痛還要維持多久?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車子逐漸接近她的公寓,我的心跳也跟飆升,撫平了空洞感。也許我能看到她,這樣的念頭讓我坐立不安,然後才發現她走後我腦中想的全是她。
                               ~1616~

她不在的事實一直跟著我,就像白雜訊般不時伴隨著疼痛感。

「車速放慢。」車子接近她的公寓,我輕聲對泰勒說。燈是亮的,她在家。我希望她是單獨在家...想著我。我想知道她是否有收到我的花,我想查看手機看是否有她發送的簡訊,但我的注意力無法離開她的窗戶,深怕錯失看到她的機會。她好嗎?有想我嗎?還是想著別人?我很好奇她工作是否......。

「您要再繞回去嗎?」車子緩緩駛離,她的公寓消失眼前,泰勒接著問道。

「不用。」我大大呼出一口氣,又深深吸一口氣。我沒發覺自己摒住呼吸,我無法了解沒見到她的沮喪感為何如此強烈。車子開回家,我查看有沒有郵件或簡訊,希望她是的...但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分手,我黯然地想到這句話。
~o~
詹克斯什麼都沒查到。沒書面記錄、通信蹤跡可尋...蘿倫怎能消失的如此徹底?真令人喪氣。我只希望她安全沒事。我啜了一口干邑白蘭地,意興闌珊地走到圖書室。我從沒注意到...房子好靜。甜美的伊莎貝拉不在讓這裡更顯得寂寥。我不曾帶她進來圖書室。這裡沒有她的影子,我希望在這心情可以靜下來,我想放個音樂,但除了自己彈的鋼琴外,此時此刻我不想聲到任何聲音。

我瀏覽藏書。她沒看過這間圖書室有點諷刺。我確信讀文科的她一定很愛這裡。她玩撞球嗎?我想應該沒有。她張開四肢平躺在綠色檯面呢的畫面不禁躍到我腦海裡。這裡或許沒有她的回憶,但我的腦子蠢蠢欲動想著可愛的伊莎貝拉活色生香的模樣。我受不了。

抵著浴室門。我激烈地撞擊著她。她是我的。我進入她,一次又一次。在她身體裡我如置身天堂...她的氣味、她嘗起來的觸感。我的手掌沒入她的髮絲,穩住她的頭。或穩住她的臀部。她雙腳勾著我的腰,被我緊緊纏繞,被我壓得無法動彈。她像絲綢般包覆著我。她雙手抓著我的頭髮。噢,是的,我到了家,她就是家。這就是我想待的地方...在她裡面...她.是.我的。她的頭後仰,我感覺包覆我的肌肉痙攣達到高潮。跟我一起!她大喊,我跟著達到高潮...噢,是的,我甜美、甜美的伊莎貝拉。她愛睡的臉上掛著十分的滿足─性感又養眼。她帶著頑皮的笑凝視著我,無聲地把我推開往回走。置身玩樂室裡,我抓著將她壓在長凳上,高舉握著皮帶的手作勢要打她...然後她不見。                    ~1617~

她站在門口,一臉蒼白,傷心又驚訝,無聲地逐漸往後退...門又消失,但她不肯放棄。她手伸向我...跟我一起走,她輕聲說,但她越退越遠,越變越淡...直到消失眼前...她走了。不,我大吼。不!我卻發不出聲、說不出話來。

我驚醒,不知所措。該死...狗屎。該死的夢...該死─我弄得一身黏膩。狗屎。我旋即昇起一股亢奮的恐懼感,那忘卻已久卻又熟悉的感覺─謝天謝地,現在我不再是艾麗娜的所有物。老天...我從幾歲開始就不曾經歷這檔子事了?十五、十六歲?該死,我在黑夜裡躺下,自我厭惡著。見鬼。我扯下T恤,把自己清乾淨。我像個衝動的青少年,精液弄得到處都是。黑夜裡,我無視悶悶的失落感,失笑自嘲著。夢裡的性值回票價,其餘的部分...該死的下地獄去。我身子一翻又睡著了。

他走了。媽咪眼看牆壁,偶爾眨眨眼,靜靜坐在沙發上。我站在媽咪面前,她揮手要我走開。他動手打媽咪,也打我,我恨他。他讓我很難過,只有我和媽咪在最好,這樣媽咪就是我一人的,我的媽咪。我的肚肚好痛,我肚子餓了。我到廚房找餅乾吃,我拉張椅子,站在上頭翻著櫥櫃裡僅剩的蘇打餅乾。櫥櫃只剩這個,我坐在椅子上打開盒子,裡面只有兩塊,我全吃了,真好吃。我聽到他的聲音,是他回來了。我爬下椅子,跑回房間躺回床上裝睡。他用手指戳我的臉。小鬼,待在這別亂跑。我要跟你人盡可夫的母親樂一樂。我今晚不想見到你的醜臉。懂嗎?我沒回應,他甩了我一巴掌。還是要我拿香煙燙你,小混蛋?不。我不要。我不要被香煙燙。很痛。白痴,懂嗎?我知道他故意要弄哭我,可是好難,因為他出拳揍我,讓我痛得發不出聲音。

在黎明微白的光線下,我又驚醒,喘著躺在床上,等心跳變慢,試著擺脫口腔裡屬於恐懼的味道,那股噁心嗆鼻的金屬味。

她從夢魘中把你救出來,克侖。有她在,嚇人的黑暗記憶不再重複造訪。你為什麼讓她走?我諷刺地發覺自己承受夢魘的能力變強,發冷汗或失聲尖叫的徵狀沒了。我看向時鐘。清晨5:15。我要去晨跑。

她住的大樓仍一片黑。早晨的陽光還沒造訪,還沒叫醒它。剛好是我心情的寫照,我祈求上蒼睡在裡頭的她是...單獨一人。有間公寓是黑的,窗簾全都拉上。那一定是她的房間。我想像她在純白鐵框床上捲曲著身子,縮成一球的貝拉。她夢到我了嗎?還是我帶給她惡夢?還是她已忘記我...乾淨的分手奏效了?胸腹腔的疼痛感逐漸覺醒,開始擴張版圖。該死...這痛還要持續多久?我不曾感覺如此...該死的悲慘。絕望感侵蝕著靈魂...嗯,這倒是最近才有的。思緒回轉到我還不是克侖家的孩子前...不,不─不要醒著時也來─這太痛太難承受了。
                           ~1618~

我拉起上衣連身帽,躲入辦公大樓入口處,背抵花崗岩石壁。我常待的一角,思緒拉回當下的我自嘲著,一道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我在這已站了一週、一個月...或一年?。看著,等著,只求看到曾屬於我的女孩一眼。太痛苦了...我成為她口中常指稱的─跟蹤狂。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得見到她。瞧瞧她是否安好。我要抺去我對她的最後印象,她一臉失意、受辱、受傷...離開的模樣。我得想個法子。
~o~

回到自家華廈,蓋爾無動於衷看我。

「我可沒叫你做這個。」我看著她做的蛋餅,喃喃道。

「我會把它倒掉,克侖先生。」她手伸向盤子,輕聲說。

我狠狠瞪她一眼。她明知我討厭浪費。

「你是故意的。」

「是的,先生。」

多事的女人。

「我會吃掉,謝謝。」我冷冷道。

她該死地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我皺起眉頭瞪她,但她不為所動,昨晚的夢魘後作力仍在,不時在意識邊緣游移著,我心存感激地胡亂吞下早餐。
~o~

我可以打給她,就說聲嗨嗎?她肯接我的電話嗎?我凝視書桌上的滑翔機...她貼心送我的禮物。她想分得乾乾淨淨。我該尊重她,不要找她。但我想聽聽她的聲音。一度我想打給她,接通後再掛上電話。我只要聽聽她的聲音,她輕柔撫人的聲音。

「愛德華,你還好吧?」

「抱歉凱特,你說什麼?」

「你一付心不在焉的。你以前不曾這樣。」
                        ~1619~

「我沒事。」我不爽道。狗屎─專心點,克侖。「你說到那了?」

我看著凱特一臉狐疑打量我,不過她把懷疑心放在工作上。

「我說SIP顯示那間公司的財務危機比我們原本想的還嚴重。你確定還要繼續下去?」

「是的。」我語氣堅決道。「沒錯。」

「他們的團隊下午會過來簽定合作意向書。」

「好極了。達福爾最近需要那方面的空投資源?」
~o~

我滿懷心事佇立一旁,從木條百葉窗往下望著泰勒的車子停在班勒辦公室外頭。天色已近傍晚,我想念著她。

「愛德華,看你望著窗外就可以賺到錢,我當然很開心,但我認為你不是專程為了窗外的景色而來。」班勒苦澀道。

我回頭看他,他用眼神禮貌性地催促我。我重嘆一口氣,走到他所在的沙發。

「惡夢又回來了。沒完沒了,不斷重覆。」

「相樣的惡夢?」

「是的。」

「起了什麼變化?」

我一臉疑惑望著他,他則微微搖著頭。

「愛德華,你的心情看來很沈重,平常你比較會主動發言...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OK。約翰‧班勒你好樣的...又端起心理醫師的架子了。我不想跟艾麗娜聊,對他也是這樣...我心中有一部份不想告訴他,因為事情己成定局。

「我遇見一個女孩。」
                                  ~1620~

他蹙起眉頭。

「然後……」

「她離開我。」

他滿臉驚訝。

「有女人離開過你。這次不同在哪裡?」

我兩眼無神瞪著他。為什麼貝拉與眾不同?貝拉。與眾不同。我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地細數她的特別之處。我們沒簽合約,她不是性奴役。情慾上她是張白紙,性經驗值是零。對女人我要的不只是性,她是第一人。老天——我和她共享許多第一次:第一次和女人同床共帎,人生第一個處女,第一次帶女人回家,第一次開飛機載人,第一次載人翱翔天際。她原本也是我第一次攜女伴出席商業工會聚會的對象……我首次攜女伴出席公開場合。該死。 是的……她是與眾不同。

「我問的話很簡單,愛德華。」班勒打斷我的思緒。

「我想念她。」

他臉上帶著善意和關懷,但絲毫不退半步。

「你不曾想念之前交往過的女性?」

「不會。」

「所以她的不同之處在於你想她……?」

「不是。我想她是因為我們之間是那麼不同。」

「怎麼說?」

我聳肩,他則堅持。

「你們是合約上的關係嗎?她是你的性奴役嗎?」

過了半响,我答道。

「我希望她將來是。但她不適合。」

「我不懂。」班勒眉頭微皺。
                            ~1621~
                    
「我破了自己的原則。我追求這女孩,認為她可能感興趣,結果她不適合。」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像是打開記憶洪流,我數數過去幾個月的事,從貝拉跌入我的辦公室到她星期六早上離開我。

「我懂了。從上次的談話到現在,你心裡壓了很多事。」

他揉著下巴看我。

「事情牽涉的面很廣,愛德華。但現在我只想認真問你,當她說她愛你時你有怎樣的感覺?」

腹部反胃地一絞,我猛抽一口氣。

「頭暈想吐。」我耳語。

「那你現在覺得呢?」

該死的……失落。我覺得愴落所失。

「我想她。我想見到她。」我彷彿坐在告解室裡托出羞於見光的渴求,彷彿她是個毒癮。我該讓她走。

「所以即使你認為她無法滿足你的需求,你還是想念她?」

「沒錯。這不是我個人的想法,約翰。她無法成為我要的人,我也無法成為她要的人。」

「你確定嗎?」

「她走了。」

「她會走是因為你鞭打她。她若不認同你的性癖好,你能怪她嗎?」

「不能。」

「你有想過依她的方式跟她交往?」

我瞪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1622~

「你覺得性慾上她能滿足你嗎?」

不要又扯到性!該死。

「當然。」我不悅道。他無視我的反應。

「你有從鞭打她得到快感嗎?」

「非常。」

「你還想要嗎?」

還要?再那麼對她!然後再一次看她走?

「不了。」

「怎麼說?」

「因為那不是她要的情景。我傷了她。重重傷了她……而她不能……她不會……」我頓了頓,「她並不樂在其中。」我甚至不想再次望入她受傷的黑眸裡,又成為傷她的罪人。她臉上的表情會跟隨我一輩子。

「她的心情,你感同身受。」

我困惑地看他。

「你沒發覺那就是你自己?過去的你?」

這話一出,擊得我難以招架。該死,這話題講了又講。

「不。不能相提並論。我和林肯太太的關係是全然不同的情況。」

「我說的不是林肯太太。」

「那你說的是?」我的聲音冷靜得嚇人,因為我突然發現他的言下之意。

「你知道的。」

我大口喘息,覺得又變成無力自保的小孩……只能強自生氣,只能怒火翻騰。

「那不一樣。」我低語,脾氣險些失控。
                               ~1623~

「是不一樣。」班勒讓步。

但她義憤填膺的面容不請自來回到我腦海。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要我這樣?這立刻加深我的怒意。

「她生氣了,」我耳語,「我沒見她發過那麼大的脾氣。」

「那你覺得原因是?」

「因為我傷了她。」

「她說她愛你,而你傷她。如你所說,這不是她想要的景像。」

「醫生,我知道你要講什麼,但這比喻不公平。她是有自主能力的大人,老天,她有能力逃開!」

「我知道。愛德華,我只是平心靜氣地陳述一項觀點。你感到憤恨不平,這我可以理解。現在我不想舊調重彈——你內心顯然很煎熬,這次療程整個重點是要你超脫到一個能自在包容自己的境界,」他頓了頓,「這個女孩……」

「伊莎貝拉,」我煩躁地喃喃道。

「伊莎貝拉顯然對你有很大的影響力。她的離開喚醒你的創傷症候群,及被拋棄的經驗,就我看來,她在你心中佔有的份量大到你不願承認。」

他像是朝我肚子擊了一拳。怎麼那麼痛?她對我意義如此重大,以致我不願承認?好個一針見血。真是……狗屎。

「你該把重點放在你要的方向,」班勒繼續,「就我聽來你想和那女孩在一起。你想念她。今天在這你不斷否認這點。你想和她在一起嗎?」

我朝他眨眨眼。

「我想,」我輕聲說。
                            
「那你該把重點放在上頭。這就回到近幾次療程,我不時重申的初衷——焦點解決短期治療。如果她說她愛你是真的話,她一定也很痛苦。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想過以尋常的方式和她交往嗎?
                           ~1624~

「沒,我沒想過。」

「為什麼不?」

「我想都沒想過。」

「那如果她還沒準備好成為你的性奴役,你也不能扮演掌控者的角色。」

我驚訝看他。那不是角色扮演——那就是我。不期然地,我憶起先前發給伊莎貝拉的電子郵件……信中我說的話。我想你弄混的是,在宰制/奴役的關係中,握有力量的人是被奴役者,那就是你。我再重申一次——你才是那個握有力量的人,不是我。如果她不想這麼做……那我也不要。該死。希望無預警地在胸口攪動。我能嗎?我能和伊莎貝拉來段尋常的愛?我能拋下所知的一切嗎?去他的……可能。若我可以……她會回到我身邊嗎?

「愛德華,你一再說自己是個很有辦法的人,即便你有自己的問題。你異於常人,一旦設好目標,就有法子超前達陣——通常都超越自己的期望。今天聽你的談話,看得出來你一直要把伊莎貝拉引到你要的境地,卻忽略她的無知及感受。就我看來,你一心只想達陣,卻忽視倆人共處的時光。你覺得呢?花點時間好好想一想。」他停下話來看我。

上個月的記憶顯現腦海……她笨拙地跌入我的辦公室,在紐頓時她一臉發窘,她機智嘲諷的電郵,她的尖牙利嘴……她的嬌笑……她無聲堅韌的反抗,她的勇氣——我瞬間發現跟她相處的每一刻我都樂在其中。她發火、失神、幽默、性感、肉慾的每一刻——我都樂在其中。我們經歷了一次特別的旅程,我倆都是——至少我是的——一個放蕩的浪子和一個純潔的處女。

我的思緒急轉直下。我配不上她,她不知道我道德有多淪喪,心靈有多陰暗——或許我不該介人她的生活。即便這樣想,我也無力讓她遠離我……如果她還要我的話。

「愛德華。」班勒拉回我的思緒。

「好好想一想,時間到了。過幾天你再過來,你提的事還有幾點我要跟你談。我會叫珍妮特致電安琪拉約時間。」

「你點醒了我很多事。」我喃喃道。
                              ~1625~

「這原本就是我該做的。愛德華,改天見。還有很多事得談一談。」他握著我的手保證道,我則懷抱一絲希望離開。

我站在陽臺眺望夜裡的西雅圖。單獨一人,遠離塵囂,通常這會讓我感到平靜……但近來我心中的寧靜已盪然無存。自從認識某個黑眼天使後,我的自制力不翼而飛。可愛的伊莎貝拉‧史旺。「你有想過以她的方式和她交往嗎?」班勒的話纏著我,也興起無限的想望。我能贏回她的心嗎?老天……這想法嚇到我了。我啜了一口干邑白蘭地。她為什麼想回到我身邊?我能成為她要的人嗎?我不會讓燃起的煋煋之火滅了,得找個法子挽回她的心。眼邊的晃影驚動了我,我皺起眉頭,搞什……?我走向我以為有動靜的位置,什也沒看到。老天,我看到了幻影。我一口飲盡干邑白蘭地,走回客廳。

媽咪!媽咪!媽咪睡在地上。她睡了好久。我搖著她,她卻不醒。我餓了,肚肚好痛。他不在。我口好渴。我拉張椅子構到水槽喝水,水噴到我骯髒的毛衣。媽咪還在睡。媽咪起來。她仍靜靜躺著。她身體好冷。我拿小毯子蓋住媽咪,陪媽媽躺在黏膩的綠地毯上。媽咪還是在睡。我有兩台玩具車。兩台車在媽咪躺的地板旁追逐著。我想媽咪病了。我去冰箱找吃的,我找到了冷豆子,我慢慢吃著,肚肚才不會那麼痛。我睡在媽咪身邊。豆子沒了,我在冰箱裡找到一樣東西,味道怪怪的,我舔了舔,舌頭黏在上頭。我慢慢吃著,好難吃哦,我又喝了一點水。我玩著車子,我睡在媽咪身旁。媽咪身子好冷,都不起床。門啪地一聲撞開,我把毯子蓋在媽咪身上。媽的。搞什鬼?該死的死賤人。狗屎。媽的。小雜碎滾開。他踢得我一頭撞地。頭好痛。他打完電話,鎖上門,又走了。我躺在媽咪身邊,頭很痛。來了一個警察阿姨。不要、不要、不要拉我。我站在媽咪旁。不要,離我遠一點。警察阿姨拿走我的小毯子,一把抓住我。我大聲叫著媽咪、媽咪。我不吵也不鬧了,因為媽咪聽不到了,所以我不吵了。

我大口大口喘著驚醒,眼睛環顧四週。噢,感謝老天——我在自己的床上。恐懼緩緩退去,我回復平靜。我是二十七歲,不是四歲,狗屎的惡夢也該停止了。我得壓住它。幾個星期來一次我受得住,但別日復一日的來。我轉身。該死,我得讓惡夢停止,我要伊莎貝拉,我要她回來這裡,不專是為了惡夢——我要她我在的生命裡,在我床上。她是我夜裡的守護神。
                            ~1626~

恢復正常心跳後,我躺回床上想著……該如何贏回她的心?「你有想過以她的方式和她交往嗎?」她要愛情。我辦得到嗎?我能給她嗎?我攏起眉頭盯著天花板,回想人生是否浪漫過……只看到空白,什麼都沒有。該死……看來會是一場硬戰,當然,也不是不可能。頭腦迴念著,她是我的,她是我的,我又沈入夢鄉。我聞著她的體味,撫摸她柔軟的肌膚,聽著她發出呻吟。我低吼著沈入滿是伊莎貝拉,盡是色慾的夢中。

不知什麼突然弄醒我。原來是頭皮癢。我搔頭坐起,眼睛察看房間四周。我諷刺地察覺,若無視滿伊莎貝拉的春夢,我的身體徵狀是穩定的。艾麗娜會很開心……我在黑暗中露出譏諷的表情。我記得前晚她有打來,但我沒回電。我完全不想和艾麗娜聊……現在我只想去個地方。我起床套上跑步裝備。我要去看看伊莎貝拉。

清晨的第一道光寧靜而祥和。安靜的街道,只有一台貨車隆隆而過,只見一人在遛狗。公寓大廈黑壓壓一片,她的房間拉著窗簾。我躲著靜靜觀察,眼中滿是期待地望著窗戶。我要想個法子——一個網羅史旺小姐的計策。我把iPod的聲音轉大,魔比的音樂陪我跑回華廈。

「寇柏太太,我要一塊牛角麵包。」

她張口結舌看著我,我歪頭看她,她則滿臉發紅。

「您要杏子口味的嗎?」她問道,回復常態。

我點頭。

「我預熱幾個給您,克侖先生。這是您的咖啡。」

「謝謝你,蓋爾。」

她笑了,我好奇為什麼。只因為我要牛角麵包來吃嗎?老天,如果這就能讓她開心,我就該多要幾個。我大步邁入書房想一人靜靜。

我坐在賓士車後座想著計策。我得接近史旺小姐,極力贏回她的心。問題是該怎麼做?現在才清晨7點15分,安琪拉還沒進辦公室,所以我打了電話留了言。

「安琪拉,你一進辦公室,我要對一下這幾天的行程。」好了——第一招先找出接來來幾天我該怎麼做。通常對這我還蠻再行的,但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P.1627

老天,我失魂落魄了好一陣子,現在有了使命,有事可做。是的,克侖,你辦得到,你可以把她追回來。

但內心深處我希望自已有堅定的毅志。焦慮在胃部攪動。這事件只許成功,她是我唯一的希望。

「克侖先生,我已取消您這週所有社交聚會,但沒取消您明天的活動,因為我行程內容的不清楚。你的行事曆裡只寫著波特蘭。」

我張大眼看著她。老天,好極了!他媽的攝影師!看到安琪拉弓起一側眉頭,我想我一定朝她笑了。

「謝了,安琪拉。就這樣吧,叫山姆進來。」

「是,克侖先生。您要喝咖啡嗎?」

「麻煩你了。」

她禮貌地點完頭,就離開了。天助我耶,太好了。下來是……進攻。

早上一連開了好個會,我得專心辦事。員工緊張兮兮直盯著我看,怕我隨時發飆,過去幾天我確實如此,但今天我的思緒清晰、情緒穩定,我更有能耐處理一切該死的工作。我有事得修補,現在是午餐時間,洛朗的體能訓練有不錯的進展,今天還做了重力訓練,我可餓翻了。當我拿到的午餐是沒加美乃滋的三明治時,潔西卡頻頻道歉。她只要接近我就直打抖……我得把她踢出我的公司。

「我不是說雞肉口味要加美乃滋嗎?這很難嗎?」

「很抱歉,克侖先生。」

「你下去。」

她眨著眼,眼眶滿是淚水。老天,真是個軟腳蝦!

「出去!」我發飆,她手忙腳亂的逃出去。

我按鈴召喚安琪拉。

「先生?」

「進來。」
                               ~1628~

安琪拉雙眼圓睜,一臉不安地來到門口。

「把那女的開除。」

安琪拉抬頭挺胸。

「先生,潔西卡是布蘭迪諾參議員的女兒。」

「即便她是該死的英國女皇,我也不管。把她調離我的辦公室。」

「是,先生。」安琪拉一臉窘態。

「找個人來幫你,」我語氣轉柔。我不想失去安琪拉的協助。

「是,克侖先生。」

「謝謝。可以了。」

她點頭同意我的作法。她是優秀的秘書,我不想因為我個人的因素,而讓她疲於奔命。她離開留我獨自面對沒加美乃滋的三明治,和贏回史旺小姐的計畫。波特蘭。

我知道西雅圖獨立出版社員工專用的電子郵件地址,我想以書信的方式她通常較有反應。我寫好了要給她的電郵……刪掉重來。半小時後,我仍瞪著空白的電腦螢幕。媽的我要寫什麼?請你……回來?原諒我,我想你?你不在我寢食難安。我雙手抱頭,該死的為何如此困難?克侖,簡潔有力即可,別婆婆媽媽的。我打好一封電郵,好……這樣可以。

安琪拉打內線進來。

「凱特想見你,先生。」

「叫她等一會。」

我掛上電話。

我深呼吸,按下傳送。

寄件人:愛德華‧克侖
主  旨:明天
日  期:2009年6月10日 14:05
收件人:伊莎貝拉‧史旺
                                ~1629~

親愛的伊莎貝拉:

工作時叨擾請見諒,希望你工作順心。我的花你收到了嗎?我若沒記錯,明天是你朋友的攝影個展開幕日,我想你應該來不及買車,若能帶你去將是我的榮幸——你若肯首的話。
請告訴我。

愛德華‧克侖
執行長
克侖控股有限公司

該死,我的心臟快跳到口邊。內心的焦慮爆發,我的手指撫過滑翔機機翼,好分散焦慮。該死,克侖,振作點,克制點。伊莎貝拉,拜託你……快回我信。以往她都立即回信,我查看手錶……14:08,沒回應。我起身在辦公室來回踱步,似乎每三秒鐘就查看一次手錶。時間來到14:20時,我陷入絕望。她有那麼恨我嗎?所以才不打算回我信。狗屎……這能怪她嗎?我的希望幻滅。

收到新郵件的聲響讓我的心躍至胸口,我查看郵件……該死!是凱特,她已返回辦公室……然後我在收件匣看到神奇的幾個字:寄件人伊莎貝拉‧史旺。

寄件人:伊莎貝拉‧史旺
主  旨:明天
日  期:2009年6月10日 14:25
收件人:愛德華‧克侖

嗨,愛德華:
謝謝你,你送的花很美。
是的,你若願意載去,我會很感激。
謝謝。

伊莎貝拉‧史旺
詹斯‧史密斯助理及組稿編輯
西雅圖獨立出版社

我鬆了一口氣,閉上眼品嚐當下的感受。太好了!我細讀她的信,尋找蛛絲馬跡……如以往我看不出她字語後想法。信很友善,但僅此而以。我把握當下,馬上回信。

                                ~1630~
寄件人:愛德華‧克侖
主  旨:明天
日  期:2009年6月10日 14:27
收件人:伊莎貝拉‧史旺

親愛的伊莎貝拉:
我該幾點去接你呢?

愛德華
執行長
克侖控股有限公司

我馬上收到回信

寄件人:伊莎貝拉‧史旺
主  旨:明天
日  期:2009年6月10日 14:32
收件人:愛德華‧克侖

杰克的展七點半開幕。
你覺得幾點好呢?

伊莎貝拉‧史旺
詹斯‧史密斯助理及組稿編輯
西雅圖獨立出版社

狗屎。我要用到查理號直升機。不知它是否停靠陸地,還是有下屬在用,是的話,我要以老闆之姿要過來。

寄件人:愛德華‧克侖
主  旨:明天
日  期:2009年6月10日 14:34
收件人:伊莎貝拉‧史旺

親愛的伊莎貝拉
波特蘭有一段路
我5:45pm去接你。
期待見到你。

愛德華‧克侖
執行長
克侖控股有限公司

寄件人:伊莎貝拉‧史旺
主  旨:明天
日  期:2009年6月10日 14:38
收件人:愛德華‧克侖

到時見。

伊莎貝拉‧史旺
詹斯‧史密斯助理及組稿編輯
西雅圖獨立出版社

                             ~1631~

一切抵定,第一步棋已成,擒拿史旺小姐的計策已然成形。我信心滿滿,萌發的小希望現在如櫻花般盛開,填滿我胸口難受的缺口。是的,我能贏回她的心,現在是進行第二步棋的時候了……我按鈴召喚安琪拉。

「克侖先生,瑪西小姐己回公司了。」

「我知道,她有電郵通知我。請泰勒過一小時來接我。」

「是的,先生。」

我掛上電話。現在史旺小姐在詹姆士‧史密斯旗下做事,我得摸清他的底細……我致電凱特。

「愛德華。」她口氣很硬,很生氣。

「有辦法取得西雅圖獨立出版社的員工檔案嗎?」

「還不行,不過我有辦法。」

「馬上辦,我今天要,詹姆士‧史密斯及他旗下員工的所有資料我都要。」

「我能問原因嗎?」

「不行。」

她靜默一會。

「愛德華,我不懂你這陣子是怎麼了。」

「凱特,只做不問,好嗎?」

她嘆口氣:「好吧。那現在能進行研發會議了嗎?」

「可以。剛才我打了一通重要的電話,花的時間比我想的還久。」

「我馬上過來。」
~o~
                                  ~1633~

我送凱特離開辦公室。

「下星期五,華盛頓州立大學。」我看著安琪拉,她迅速寫下這隻字片語。

「而我要搭貴公司的小直去?」凱特微笑以對。

「直升機。」我糾正她。

「你怎麼說都行。」她步入電梯時,不禁翻翻白眼,她的表情逗我笑了。

安琪拉看著我,等我指示。不見潔西卡的蹤影,很好。

「下星期五到華盛頓州立大學,我們要飛過去。用查理號,不要飛機。還有告訴史提芬——我明晚要飛去波特蘭。」

「是的,克侖先生。」

「她離開了嗎?」

「潔西卡?是的。」

「哪個部門?」

「財務部。」

「好主意,這樣一來我就不用提防參議員布蘭迪諾。」

我很榮幸能見到少笑的安琪拉笑了。

「你有另外徵人來協助你嗎?」

「有。明早我要面試三名應徵者。」

「很好。泰勒到了嗎?」

「是的,先生。」

「今天下來的會議全取消,我要出去。」

我眨著眼看我。

「出去?」她尖聲道。

「是的,」我微笑,「出去。」
                             ~1633~

~o~

「先生,您要去哪?」

「蘋果專賣店。」

「四十五大道東北方那間?」

「沒錯。」

我致電艾麗娜,留了言說我已回電。我背往後靠,閉上眼想著iPod上要放什麼歌,好收買貝拉的心。有好多歌可以選……像「毒癮」?這念頭讓我嘲諷地笑了笑。不,我想這首歌不適合,她會氣瘋的——而想到她發狂的樣子引我笑了,這是多日來的頭一遭。就如她在佛州時的模樣,而不是上星期六那樣……我不安的挪動身子,不要回想起那件事,我把思緒轉向選歌,和近日來相比,心情放鬆多了。

我為甜美的伊莎貝拉做了一份播放清單,這是一個引人放鬆的夜晚,滿滿的音樂——逐一回顧iTune上的收藏。我想起她在廚房舞動身子,當時我很想知道她是在聽什麼。她看來好滑稽,又那麼可愛,然後……然後我第一次上了她,我皺眉,然後我第一次和她作愛?這兩句話感覺都不對。我回想起攜她回家見父母的那晚,她情緒激動地請求著:我要你對我做愛。她簡單的陳述卻大大震動了我——她竟只想碰碰我的身體。一想到這,我不禁打著哆嗦,我得讓她明白,對我來說那是難以打破的禁忌——我無法忍受肢體觸碰。

我甩甩頭,克侖,你想太多了,你得先達陣再說,我看向iPod上的文字。

伊莎貝拉這送你
我知道你想聽什麼
這些歌訴說我的心意
愛德華

也許這行得通,她要鮮花和真心,或許這已很接近了,一想到這我又搖搖頭,我不確定。如果她肯聽的話,有好多話我想對她說。這些歌訴說我的心意,我只希望她肯給我機會,肯聽它們。假如她不喜歡我的提議,不想跟我在一起——我該怎麼辦?還是,我只是個帶她到波特蘭的免費便車,這樣的想法令我沮喪,我洩氣地走向臥房,想大睡一覺。我該懷抱期望嗎?是的,我是。
                              ~1634~

醫生舉起雙手。我不會傷害你。我得看看你的小肚肚,愛德華,來,這給你。他拿我一個圓圓涼涼的東西給我玩。把它放在你的小肚肚上,我不會碰你,讓我聽聽你的小肚肚。醫生人好好……醫生就是我的爹地。

我醒來,不下上萬次地重溫爹地的溫柔照料。這一切活生生刻劃在我腦海,雖然我不確定這些記憶是否為真、還是只是我的幻想或夢境。卡萊爾平靜的聲音、輕柔的觸碰、柔情的棕眼……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父親。四歲的我從那時就開始崇拜他,我再次感謝我是來到他手中,受他照料。我再次翻身,試著再多睡一點。

我的新媽媽像個天使,好漂亮。她摸我頭,我喜歡她摸的頭。她讓我吃冰淇淋和蛋糕。有個男孩,他叫艾密特,他好壞,所以我打他。我的新媽媽不喜歡我們打架。小嬰兒艾麗絲,好可愛。她對我笑,握著我的手指,我好喜歡她。有架鋼琴,我站在它前面,按著白鍵和黑鍵,喜歡它發出的噪音,但黑鍵的聲音好怪。凱西小姐和我一同坐在鋼琴前,她有一頭棕髮,她看起來好像一個人,她身上有花香和麵包香,她好好聞,對我好好。她微笑,我彈奏鋼琴。她微笑而我好高興。她微笑,她是貝拉。美麗的貝拉坐在我身旁,我則彈奏著賦格曲、前奏曲、慢板的曲子、和奏鳴曲。她頭靠我肩膀,輕輕地嘆氣,臉上帶著笑意。我愛聽你彈奏。我愛你,愛德華。貝拉,待在我身邊,你是我的。我也愛你。

這次,我不帶懼意地突然醒來。我感覺像是做錯了事……內疚感以我不解的方式遍佈全身。怎麼……?為什麼會有罪惡感?我瞥向時鐘,清晨5點15分……我甩開這無以明喻的感覺,爬下床。現在該到史旺小姐的公寓查看是否一切無恙。我套上運動服裝,一陣興奮感傳遍全身,但沈重的焦慮旋即跟隨而來……狗屎!今天我會見到她,是該進行第三步棋的時候,我會試圖讓她再次變成我的人。

~o~
我很幸運,今天大半時間要巴尼及安碧兩團隊進行研發會議,我熱愛這部份的工作,也知道我會全心投入會議討論及緊接而來激辯,焦慮會遠離。人員聚在我專屬的會議室,模型隨意散放在亮澤的胡桃木桌上。在我手下工作這班人聰明絕頂,能見到麻省理工學院的巴尼和加州理工學院的安碧爭鋒相對是件過癮的事。老天,這些傢伙真愛爭鋒相對,目前討論到太陽能手機一案。

「我們可以把太陽電池和手機面板整合在一起,」安碧闡訴道。
                               ~1635~

「何不和手機外殼做整合?」我問道。

七雙眼全掃向我的眼睛。

「預算呢?」巴尼吐槽。

「別擔心錢的問題,在國內會以高價品牌策略販售,稍有獲利即可,然後再將它送給第三世界國家。這是我初始的概念。」

室內頓時引爆——兩小時後,提出三種如何將手機整合入太陽能電池的方案。」

「……當然應因一般家庭,它也會有WiMax的功能。」安碧信心滿滿道。

「未來始於今日的科技,好極了。」我笑著贊同。「艾倫,跟我說說礦物採購爭議,採購部門怎麼處理這件事?」
~o~

多日來我首次熱衷於工作……這是貝拉離去後的頭一遭。賓士車停泊西雅圖獨立出版社辦公大樓外,我坐在裡頭等她,感覺生活又有了新意義。計畫已就序。泰勒在外頭來回踱步,老天,他看來和我一樣緊張。這想法讓我坐立不安。我第四百次查看手錶,5:44 pm,再一分鐘她就出來了。

我緊張的拉拉袖口,手指耙了耙頭髮。我對她來說只是能搭便車的人嗎?她有想我嗎?想回到我身旁嗎?我不知道。痛苦糾結在喉頭,老天——冷靜,克侖,放輕鬆,振作點。我再次望著西雅圖獨立出版社的大門,她在那,往我走來。彿彷有股強大的吸力抽走我全身的氧氣,令我無力招架,只能苟延殘喘。她在那——身穿我喜愛的那件洋裝,配高統馬靴,雖然我鮮少注意她的衣著——而此時此刻看著她的人,我才知道她受的苦不下於我,痛苦漫延我的全身。她臉色蒼白,幾乎是透明的,失落而苦痛的眼睛有著黑眼圈,人也消瘦了。媽的。對於她的外表,我由震驚轉為忿怒。媽的--我很火大。她都沒吃是不是,不然怎麼搞的沒幾天就瘦了五、六磅。她回頭望著身後的某個傢伙。該死的他是誰?她一到車外,我渾身怒火沸騰。泰勒開門請她上車,她入坐我身旁。我幾乎控制不住脾氣。

「你上次吃飯是什麼時候?」泰勒一闔上車門,我就發作。

「哈囉,愛德華,我也很高興見到你。」
                           ~1636~

見.鬼.了!

「現在別跟我耍嘴皮子,」我氣的咬牙,「回我話。」

她垂下眼,望著膝上的雙手,一付很無辜的模樣。我該死的盛勢凌人,她則吞吞吐吐地用爛理由搪塞我。

「嗯……中午我有喝優酪乳。哦——還吃了一根香蕉。」

那算不上一餐。我試圖,努力試圖壓住脾氣。

「你最後一次用餐是什麼時候?」

她無視於我,對隨她一同離開辦公大樓的傢伙揮手。

「那是誰?」

「我老闆。」

原來那是詹姆士‧史密斯。我在腦裡翻閱著今早瀏覽過的員工資料。來自底特律,拿獎學金上普林斯頓大學,一路從收發室爬到現在的位置,請的助理都待不久——每個都做不滿三個月。我會好好盯著這混球,詹克斯會挖出更多的資料。克侖,專心處理眼前的事。

「說啊?你的上一餐?」

「愛德華,那不干你的事,」她耳語。

我的心情一路往下沈,該死,我的功用只是個搭便車的。

「你的一言一行我都在意,告訴我。」別想打發我,伊莎貝拉。

她翻白眼,無病呻吟著,一付蓄意要惹我生氣的樣子。然後我注意到——她嘴角淡淡的笑意。她正忍著不要笑出來。經歷一切的傷心欲絕後,這樣的她是如此清新可人,不禁令我火氣全消。這就是貝拉。我的眼裡情不自禁地印著她的樣子。

「怎樣?」我口氣放柔。

「蛤蠣義大利麵……上星期五。」她喃喃道。

我的老天,自我們上次一起用餐至今她都沒吃飯。一部分的我想好好揍她一頓——但我知道我再也不能這樣碰她。我該拿她怎麼辦?而當我盯著她瞧,想著該怎麼辦時,部份的我知道——知道她沒買醉,沒見別的男人,一直獨自窩在她的白色小床上。
                             ~1637~

這想法安心到令人內疚。我是怪物,她會這樣是我害的,狗屎,我怎能贏回她的心?

「我懂了,」我漫不經心自喃自語著,試圖壓下焦慮感。「跟那時相比,你看來至少掉了五磅,或許不止。伊莎貝拉,請你吃東西。」我該說些什麼話,好說服我珍愛的女孩吃飯呢?她沒看我,我則慢慢地審視她美麗的側臉。她是那麼蒼白而纖弱,我想伸手撫弄她的臉頰,感受那柔軟的肌膚……確認她真實在這。我不覺轉向她,渴望觸碰她。

「你好嗎?」我藉故問她,其實想聽聽她的聲音。

「若說很好,那是騙人。」

狗屎。她很痛苦——這是你的錯,克侖。

「我也是。我好想你。」我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愛德華……我……」她碎不成語地止住話,但沒抽回手。

「貝拉,求求你。我們得談談。」

「愛德華……我……求你……這事讓我痛哭了好久。」她輕聲道。

「噢,不,寶貝。」再也無法克制的我將她的手往前一扯,連帶把人拉到大腿,雙臂圈住她的身子。在我懷裡的她……不禁令我挫折連連,她是如此瘦小、如此脆弱,我將臉埋入她的頭髮,呼吸那安撫人心、引人沈迷的氣味。下一刻,她身子放軟靠向我,頭倚向我肩頭。她沒試圖掙脫我的懷抱——我鬆了一口氣。媽的,我好想念這個女孩,能再次擁她入懷就像心找到了歸屬。但我得不著痕跡地保有她,別讓她走掉。我抱著她,細細品嚐懷裡的她,純然享受當下的寧靜。這平靜來的很短暫——泰勒一下子就抵達西雅圖市區直升機降落坪。

「來。」我不情願地將她扶離大腿。「已經到了。」

她滿是疑惑的黑眸直視著我。

「直升機降落坪——就在這棟大樓的樓頂。」我說。她以為我們要怎麼去波特蘭?開車至少要花三小時車程。泰勒替她開車門,我從身側的門下車。

「我該還你手帕。」她小聲對泰勒說。

「史旺小姐,致上我最深的祝福,請你留著。」
                             ~1638~

該死他們在講什麼?

「九點?」我口氣很銳利地提醒他下個行程。

「是,先生。」

該死極了,居然送伊莎貝拉手帕——真是找死,那才是我該做的事。我牽著她的小手——雖然她手上的寒氣沒了,但還是冰冰的——領她入大樓。

我們來到電梯前,我想起先前兩人在希斯曼飯店電梯中相遇的情景,不禁露出微笑。我曾想在電梯裡上她,這念頭使我侷促地挪著身子,電梯門開,我不情願地放開她的手,帶她入電梯。

是因為她靠的很近?密閉空間只有我們倆人……狗屎。這樣的距離總會引發我的慾望。該死。

她輕喘著。

「我也感受到了。」我喃喃地握住她的手,大姆指輕輕撫弄她的指關節。媽的,我要她。她凝視著我,那深不見底的黑眸裡佈滿慾望。她咬住嘴唇,見鬼。

「請你別咬嘴唇,伊莎貝拉。」我想低頭吻她,再次將她變成我的人。

她朝我眨眨眼,雙唇微分。我壓下喉間的呻吟。她這是幹麼?要引我失控?我一向很有自制力——而今我竟盯著她咬嘴唇的模樣口水直流。

「你知道這對我的影響力。」寶貝,我想在電梯裡上你,我不認為你現在會讓我這麼做。

電梯門突然打開,已到抵達頂樓,我才回過神來。天氣雖溫暖,但已漸漸起風,伊莎貝拉在我身旁直發抖。我一手擁著她肩頭,帶她走向降落坪上的查理號。螺旋槳慢慢地旋轉——正等著起飛。伊莎貝拉看來如此瘦弱,不禁讓我擔心起來。

史蒂芬跑過來。我一手擁著伊莎貝拉,一手同他握手致意。她在我懷裡的感覺是如此對,我不願放手。

「先生,一切已就緒。就交給您了!」他在螺旋槳轉動聲中大吼。

「檢查完畢了?」
                             ~1639~

「是的。」

「你八點半會來接手?」

「是的。」

「泰勒在大門口等你。」

「謝了先生。祝你順利抵達波特蘭,小姐。」他朝伊莎貝拉致敬完,往電梯走去。我和伊莎貝拉低頭閃躲螺旋槳,我幫她開門,扶著她的手協功她上直升機。

我把她綁在坐位上,她氣息變混亂,我的鼠蹊直接有了反應。我把安全帶拉得很緊,試圖忽略身體對她的響應。

「這應該能將你牢固坐位上,」我耳語,「我得說我喜歡看你被綁成這樣。手別亂動。」她臉紅了起來,美麗的臉頰終於有了顏色——我忍不住以食指指背撫過她臉頰,畫過紅暈。噢,老天,我要這個女人。無法動彈的她只能怒目以對。我遞耳機給她,然後就坐定位,扣上安全帶。我逐一操作飛行前例行檢查,一切運作正常。我將油門加到1500轉速,答詢器開啟待命,發出信號。一切已就定位,只待起飛。我戴上耳機,打開無線電,油門加到2000轉速。

我轉頭看她,她正盯著我。

「寶貝,準備好了嗎?」

「好了。」

她看起來眼睛好大、好純潔、同時又很亢奮。我不禁勾起嘴角呼叫塔台,確認它已在旁待命。

「呼叫塔台,這是查理號——在TE飯店,即將啟航至波特蘭,途中行經波特蘭國際機陽。請回話,結束。」

「查理號」塔台高分貝的聲響傳來,「準備啟飛。請注意,飛升至一萬二千公呎,仰角西南七十五度,航速一百六十五,結束。」

「聽到了塔台,查理號各就定位,啟航。」我查看油溫,104度,OK。我增加歧管壓力至14,提升引擎至2,500轉速,拉回油門,接著查理號平穩地升空。媽的,真過穩。我又瞄了伊莎貝拉一眼。
                               ~1640~

「我們曾追逐日出,現在是日落。」我微笑以對,她以一抹靦腆的笑回應我。我胸口又升起了希望……我辦得到。沒錯,我能贏回她。克侖,使出你的渾身解數來迷惑她吧。

「傍晚的暮色之外……還有許多景色可看。」

直升機飛升到一定高度後,我在旁一一指點。

「那是我住的華廈。」我指著我的住處,這幾日裡都不沒有她的身影。「波音公司在那——你還看得到太空針塔。」

一如以往,她好奇地引領觀看。

「我沒去過那裡。」

「哪天有空,我帶你去那吃飯。」

「愛德華……我們分手了。」她訝然,但我聽出她口氣裡有一絲悵然。狗屎。克侖,別反應過度。

「我知道。但我還是可以帶你去,然後餵飽你。」我生氣地看她。她需要吃東西。她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天空的景色很美,謝謝你。」她喃喃道,我注意到她故意拉開話題。

「很令人讚嘆,不是嗎?」

「你竟會開直升機才令我讚嘆呢。」

「噢,馬屁精史旺小姐?我會的事才多著呢。」

「這我倒相當清楚,克侖先生。」

哈!——出口反諷,出至我甜美的伊莎貝拉之口。我嘲弄地看她,看來她已習慣我的存在。別她讓停下來,克侖。

「工作還好吧?」

「還好,謝謝你的關心。工作還挺有趣的。」

「你老闆人怎樣?」

「噢……他人還好。」
                             ~1641~

談到詹姆士‧史密斯她的口氣聽來有淡淡的距離感。

「怎麼了?」我問道。我想知道——那混球可有任何不軌的舉動?若有,我可要他好看。

「呃,除了人人皆知的事外,倒還好。」

「人人皆知?」

「噢,愛德華,有時候你還真遲鈍。」她嘲笑我。

「遲鈍……我?這話我可不認同,史旺小姐。」我反諷,忍俊不住笑意。

「那可別勉強。」她嘲諷。

是的,沒錯。我記得這個。

「我想念你那咄咄逼人的嘴。」我忍俊不住喃喃道。

她倒抽一口氣,臉色發紅地盯著行經的郊區景色。噢,我好想治治那聰明的嘴巴。我在坐位上在挪了挪,老天,克侖你得專心點。我確認航向——一切正常。我們正航向波特蘭。

她很安靜,我趁機打量她。她是那麼美麗,我怎能放她走?而今她在這,跟我一同身處於小小機艙裡翱翔天際,我感到安心,甚至是滿足的。天啊,我希望計畫成功……只要我別說錯話。這幾天來我體認到我確的需要某個人——我需要她……但她會要我嗎?讓時間來說明一切,克侖——你只要輕鬆以對,別又把她嚇跑了。

我駕輕就熟地將直升機停靠波特蘭唯一的降落坪。天氣已漸昏暗,我心裡逐漸昇起急迫感。她在我身旁所帶來的寧靜,已蒸散至雲霧裡消失無蹤影。我只需在適當的時機,向她表明我的想法。查理號熄火後,我解開自個的安全帶,再傾身解開她的。我愛將她捆綁的動彈不得。我有點好奇她是否認為我們之間不尋常的性行為令人作噁,若記得沒錯,我想她和我一樣樂在其中。我能在不傷她的狀況下獲得樂趣,這念頭挺誘人的——太誘人了,以致我速迅勃起。

「史旺小姐,一路開心嗎?」放輕鬆克侖。

「很開心,謝謝你克侖先生。」
                              ~1642~           
「走,我們去觀賞那男孩的攝影展吧。」我開門一躍而下,然後伸手扶她。

喬正等候我們光臨。他年紀高如山陵,對於飛行他知無不曉。老喬曾在韓國飛過救援直升機,運送傷患,他能觸及我心中柔軟的一塊。不知他是否有一些令人寒毛直豎的飛行故事。

「喬,好好看著它。史提芬大約八、九點到。」

「沒問題,克侖先生。小姐你好。先生,車子在樓下等候。對了,電梯壞了,請爬樓梯。」

「喬,謝謝你。」

我們往逃生梯走去,我看著伊莎貝拉的高鞋跟,又想起她跌入我辦公室的模樣。
 
「幸好只爬三層樓,不然你穿那高鞋跟。」

「你不愛靴子嗎?」她問得好無辜。

兩隻靴子勾在我肩頭的畫面不請自來躍至腦海。

「伊莎貝拉,我愛得緊,」我喃喃道,希望臉上沒洩露色情思想。「來吧,走慢點,我可不要你摔斷脖子。」這也給了我一個伸手碰她的藉口,我一手攬著她的腰際,一同緩緩下樓。

坐在車裡,往展覽會場的路途,我的焦慮又回來了。這號稱是她朋友的個展——這男人,上次我見到他時,正試圖將舌頭伸入她的嘴裡。或許這幾日他們有聊過……或許這是他們引領以久的約會。該死,我希望不是。

「傑克只是個朋友。」她柔柔道。

她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我有那麼透明嗎?幾曾何時?自從她卸除了我的心防。我訝異地轉頭凝視她,她為何那麼了解我?她回望著我,我的心頭一緊。

「你那美麗的眼睛搭配你的臉顯得過大,伊莎貝拉請跟我說你會吃飯。」

「是,愛德華,我會吃飯。」她語帶嘲諷輕聲道。

「我是認真的。」
                                ~1643~
「你是嗎?」她嘲諷的口氣不變,我真想負氣不理她。是該說清楚的時候了。

「我不想跟你吵,伊莎貝拉。我要你回來我身邊,我要你健健康康的。」

她朝我眨著眼睛——一付受驚的兔子臉。

「但問題的徵結點還在。」她柔聲道。

噢,貝拉,情勢已變——我內心有了巨大的轉折。車子停靠展覽會場前,來不及解釋了。

「到了,回程再聊吧。」

我下車,繞過去幫她開車門。她帶著怒意地下車。

「你幹嘛這樣?」她朝我大吼。

「怎樣?」見鬼——是怎麼了?

「丟下那樣的話,卻只說一半。」

原來——那是你氣惱的原因?很好。

「伊莎貝拉,我們已抵達你要參觀的展覽會。事有先後,這事之後再聊。尤其我不想在街上把場面弄得很難看。」

她抿住嘴唇,負氣低語:「好。」

我牽著她的手,拉著身後的她大步邁入會展。

展覽是在一間改裝倉庫,此時正熱鬧非凡。它和尋常改裝倉庫沒什兩樣,見過一間等於見過每一間。四周雖是暗色地板和磚牆,但氣氛輕鬆又愉快。波特蘭的藝術行家觀賞攝影作品時,一面啜飲著平價酒,一面高聲交談著。

「晚安,歡迎來到雅各‧布雷克的個人展。」一名年輕女性上前招呼。我看著她那瞠目結舌的呆樣,不禁想翻白眼。是,沒錯——甜心,你看到的只是皮相。我調開視線,她終於恢復鎮定。
                           ~1644~

「貝拉,原來是你。希望你盡情觀賞所有作品。」她笑看貝拉,接著遞給我一本手冊,指引我們往吧檯去。貝拉眉頭鎖成V字形,我想朝……它親下去。

「你認識她?」

她滿臉疑惑搖著頭。我聳聳肩,只能說……這就波特蘭。

「你想喝點飲料嗎?」我問道。

「白酒,謝謝你。」

我往吧檯走去,這時有人大聲呼叫貝拉。

「貝拉!」

我轉身看著那男孩擁抱我的貝拉,該死。我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但貝拉閉著雙眼,有那麼一刻我想她快哭出來了。不過當他拉開一臂之距,帶著讚賞的神光仔細打量她時,貝拉仍一派鎮定。狗屎——沒錯,她臉色那麼差都是我的錯。她似乎說著話安撫他。他該死地一付對她很感興趣的樣子……也太感興趣了吧。怒火在血液裡流竄,老兄閃遠點,她是我的。

「這裡的作品很有特色,不是嗎?」一個臉色老成的年輕人問我。

「我還沒開始看。」我答道,人轉向酒保。「二杯白葡萄酒。」

我往後望,她那發亮的黑眼睛正盯著我瞧。我渾身著火,移不開膠著的目光。那雙靴子該死地火辣,那頭秀髮則從臉龐流瀉至胸脯……該死——克侖,克制點。那男孩不知問了什麼,引得她拉開目光。我皺眉,這男孩一口白牙的燦爛笑容、寬闊的肩膀、和俐落的西裝,這狗狼養的長相不錯,我不否認。他不知說了什麼惹得她開懷大笑,很迷人的微笑,我希望她那樣對我笑……然後他低頭親吻她臉頰。混球。我從酒保手中接過酒杯,無視身旁聊著攝影之類有的沒的年輕人,向她走去。她忘我地凝視一幅攝影作品。它是一幅湖光景色,不能說它不美,我度忖。她抬頭看我,我將手中的酒杯遞給她,再匆匆小啄一口手上的酒,這中間她拿著焦慮眼神打量我。老天,真噁心……木頭味太濃厚的夏多內白酒。

「還合你的品味嗎?」她口氣愉悅道,但我不知她意指何物——展覽亦或建物?
                               ~1645~

「我說酒。」她闡明。

「難以入口。這種場合要喝到好酒很難。」我喃喃自語。「這男孩還挺有天份的,不是嗎?」

「不然你想我怎會請他幫你拍照?」她驕傲道,她的口氣令我反感。她以他為榮,好像極度在意他的功成名就……原因在於她關心他,但未免過頭。這令我醋勁大發,只有她能讓我產生如此陌生的情緒,而我一點也不喜歡。

「愛德華‧克侖?」波特蘭某家小報社的狗仔打斷我幽暗的思維。

「先生,能拍張照嗎?」

我想叫他滾開,但想想還是維持風度,我不想讓山姆面對媒體圍攻。

「當然。」我一手攬向伊莎貝拉的腰,將她拉到身側。我要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攝影師接著不停猛拍。

「克侖先生,謝謝你。」他低聲致謝。

我點頭回應。

「小姐您……貴姓?」他問伊莎貝拉。

「我姓史旺。」她低聲害羞道。

「謝謝你,史旺小姐。」

他一溜煙就不見了,我不情願地讓伊莎貝拉脫離我懷抱。她仰望著我。

「我在網路搜尋過你女伴的照片,但一無所獲。就是這樣蘿絲才會認為你是同志。」她說。

「噢,那點明了問題所在。不——我不跟別人約會,伊莎貝拉,我只跟你約會。但你是知道的。」而寶貝,我想跟你多約會幾次,越多越好。

「所以你不曾帶你的……」她匆匆往後望查看後面是否有人,「性奴隸出去?」她臉微微氾紅。我想放聲嘲笑她,她未免太單純了吧。
                               ~1646~

「偶爾帶她們上街買東西,但不是去約會,你懂吧。」我不露笑意解釋著。然後我想到,也只有她令我想要更多。

「只有你,伊莎貝拉。」我輕聲道,我有好多話想說。我想問問她是否願意回到我身邊,然而公眾場合實在不適宜談論此事。她臉頰帶著淺淺的美麗紅暈低頭望著雙手。我得將她帶離此地,讓她獨自一人,話才能好好說……我還要餵飽她。盡早看完展覽,就能盡早離開。

「你朋友乎似對風景照的偏愛,勝於人物照。過來瞧瞧吧。」我伸出手,她將手放在我手心的舉動令我傻氣的開懷起來。

我們繞著展場,逐一觀賞,每幅作品只作稍事停留。這男孩掀起我對伊莎貝拉的醋意,我仍耿耿於懷,但我得承認這小子非池中物。我們來到轉角一處——落下腳步。她在那,她七幅美艷絕倫的照片。她看來美麗奪目……卻又如此怡然自得。發笑的她、微怒的她、鬧彆扭的她、沈思的她、愉悅的她……其中一幅是抑鬱、悲傷的她。當下我馬上發覺他要的不只是朋友關係,這些照片代表他的仰慕——他的愛慕之情全掛在牆上等著所有人來看。話不自覺脫口而出。

「看來不只有我。」

她也盯著那幾幅作品,驚訝之情不下於我。好了,這幾幅作品我可不想落入他人手中,我怒氣騰騰地想著……希望它們不是非賣品。

「失陪。」我輕聲語畢,往櫃檯走去。這幾幅作品我全要了,聽我這麼說,展場負責人很吃驚。我遞上信用卡。

「我希望盡早收到。」

「它們得放至展期結束。」她臉上堆滿甜甜的笑。我施放電力十足的燦爛笑容,她竟紅著臉點著頭:「我想這我們可以做個安排。」然後她忙裡忙外地刷卡執行付款。對女人……這履試不爽。甜心,這只不過是張漂亮的皮相——你不會想看得更深。她滿臉殷紅,睫毛直眨地遞還信用卡。我試著投以禮貌的微笑,回頭望伊莎貝拉走去。見鬼——我離開才不到一分鐘,財狼又伺機而入。有個滿面春風的金髮英俊小子正興沖沖地和她聊著天……閃開,她是我的。我輕碰她手肘,她微微吃了一驚,那金髮混球投給我一個大笑臉。

「你是個幸運的傢伙。」和善得令人生厭的傢伙道。
                            ~1647~

「那倒是。」我臉上寫著「馬上滾」的挑釁表情瞧他,他見苗頭不對……立刻閃人。

「這幾幅畫你挑一幅買了嗎?」只剩我們倆人時,她張大眼問著。

「挑一幅?」我嗤之以鼻。

「不只一幅?」

她真的搞不清狀況。

「伊莎貝拉,我全買了。我可不要某個陌生人暗地裡色瞇瞇地猛盯著你的照片看。」

她張口結舌望著我。

「你倒希望是你。」她喘著氣諷刺道。

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長得多可愛、多美麗……真折煞人。一想到有人能凝視這幾幅照片,對我來說簡直是個詛咒。她是我的。

「坦白說……是的。」

「變——態。」她忍住不笑朝我扮鬼臉。

我俯視她,她該死地桀傲不馴、又慧黠。

「你的話我無力反駁。」

「我想聊得更深入,但我簽了保密條款。」她傲然道。為何她總要拿這個來對付我?老天,我真想牢牢制伏她——在我身下再好不過……或屈膝趴伏。

「我真想治治你那精明的嘴巴。」我欺近她喃喃道。

她口氣倒抽。

「你真粗魯。」她一臉殷紅斥責著。

我帶著嘲弄表情俯視她。噢,寶貝,這可不是新鮮事。我回望那幾幅照片。

「照片中的你看起來怡然自得,伊莎貝拉。我鮮少看到這一面的你。」
                               ~1648~

她眨著那雙無辜的棕眼望著我,然後滿懷心事地低頭望著雙手。我要你看著我,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以手勾起她的臉龐,肌膚的觸碰令她倒抽一口氣。那聲音再次……引起我鼠蹊的騷動。

「我要你在我身旁也能如此自在。」我急切的耳語。

「在此之前你要停止威脅我。」她反駁。

「你得學著跟人溝通,告訴我你的想法!」

狗屎,我們現在是要在這裡談嗎?這件事得私下再說。她抬頭挺胸,一付全副武裝的模樣。見鬼——這下是怎麼了?

「愛德華,你要我當個順服的性伴侶。那才是徵結所在。原因在於順服的定義——你有次把定義電郵給我,」她頓了頓,一臉火大望著我,「若引述你的話,順服的同義詞如下:『遷就的,柔順的、服從的、易駕馭的、逆來順受的、溫馴的、被征服的』。我不該盯著你看。也不該開口講話,除非得到你的允許。你期待看到什麼?」她嘶聲道。

該死,這事得私下談!她幹嘛在這發作?

「我搞不懂怎麼跟你相處,」她繼續發難,「你不要我違抗你,但你又喜愛我的『伶牙利嘴』。除非你不需要我的順從,不然不順從你,你又要處罰我。我真的不知如何拿捏跟你相處的分寸。」

好,我懂你的難處,這事說起來確實難以費解,但我實在不想在此地討論此事。

「說得好極了,不虧是我的史旺小姐。」我語氣裡有藏不住的心寒,「走,我們去吃飯。」

「我們才待了半小時而己。」

「照片你看過了,跟那男孩你也聊過了。」

「他叫杰克。」她不悅地駁斥我。

「你也跟杰克講過話了,若沒記錯,上次見到他,他正好對喝醉酒人不舒服的你強行索吻。」我吼了過去。

「他可沒打我。」她眼冒火光,氣盛凌人。

見鬼了?她竟在這當頭拿我興師問罪,我不敢相信。我全身怒火勃發。
                           ~1649~

「伊莎貝拉,你勝之不武。」我沈下聲來。

不知是出於困窘亦或氣憤,她一臉嫣紅。我雙手梳過頭髮,抑制想一把抓著將她拽到外頭的衝動,好讓她見識見識我現在究竟有多惱怒。

「你看你瘦不禁風的,我要帶你去吃點東西。去向那男孩道別吧。」試圖控制滿腹怒火的我嚴厲道。她滿臉驚愕愣在那。

「求你晚點再走好嗎?」

「沒得商量,去道別吧。」我只做得到不吼她。我察覺她嘴角的倔強,知道她氣翻了,連這幾日的艱熬我也不在乎了,我幹嘛甩她。我們是走定了,若要我扛著她離開此地,我二話不說一定做。她投來怨恨的目光,腳跟俐落一旋,飛揚的頭髮甩向我肩膀,氣衝衝地望杰克而去。她一離開,我就爭扎著要讓心情平復。她為什麼有本事激得我全面失控?我想吼她,揍她,操她。此時,此地,照順序來。

無視於圍繞身旁的年輕女粉絲,他朝她綻放笑容,彷彿她照亮了他該死的人生。他一付很在乎地細聽她要說的話,然後將她掃入懷裡,抱著她旋轉。混球別碰她。她雙手沒入他頭髮裡,竟對那混球輕聲低喃著!我想也沒想就往前邁出步伐,打算揍得他滿地找牙。

我來到他們身旁,他剛好放開她了,算他好狗運。

「別見外,貝兒……啊,克侖先生,晚安。」男孩小聲道。

「布雷克先生,你的作品出色極了。抱歉我們沒法久留,畢竟我們還得趕回西雅圖。伊莎貝拉?」我牽起她的手。

「杰克再見。真的很恭喜你。」她輕啄他臉頰,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再忍下去我可會心肌梗塞。我費盡一切自制力才沒把她扛在肩頭,我抓著她的手往大門走,出了大門往街道走去。她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跟不上步伐,我不在乎……現在……我只想……那有一條暗巷。我想也沒想,把她拉進暗巷推至牆邊。忿怒和慾望加上酒的加乘,我不禁用身體將她壓在牆上,雙手抓著她臉龐,低頭捕獲她的嘴,唇齒猛烈撞擊,舌伸入她嘴裡。她嚐起來有平價酒的味道,我甜味的貝拉……老天我好想念這張嘴。如野火燎原,我渾身是火,慾火難耐--我要她,此時此地,就在巷子裡。
                             ~1650~

她的熱烈回應出乎我意料,原本帶有懲罰意味、宣告主權的吻起了轉變。該死——她手指埋入我頭髮,緊扣住我的頭。她在我口中呻吟著,激情地回吻著我。她也慾火難耐……我激動難耐地呻吟一聲,狂野地回應著,我一手扣住她的後腦杓,一手在她身上游移,撫弄她的胸脯、腰部、大腿、和私處。我想拉高她的裙擺,當場要了她。沒錯——她在我身下融化。沒錯——她也飢渴難耐。她也很想要。她嚐起來的感覺令人沈醉,掀起我前所未有的慾望。停!停!停下來!別待她像個廉價妓女,在巷子裡要了她。該死地煞下車!我踩煞車,怒火沸騰地俯視她。

「你-是-我-的!」我抽開身,彎著膝蓋大口喘息著。誰曾這樣影響我?有誰曾?

「貝拉,可憐上蒼垂愛。」我彎腰,雙手扶膝,試著喘過氣來,平息著火的身體。下體仍硬挺地渴求著她。老天,我差點在暗巷裡要了單純的她。

「抱歉。」她柔聲道,一樣氣喘噓噓。

「最好是,」我咆哮,「我知道你是故意旳。伊莎貝拉,你要那個攝影師嗎?他倒是挺喜歡你的。」

「不,他只是朋友。」她懺悔道……這不知怎樣地撫平我的怒火。

「長大成人後,我一直避免任何情緒起伏……然而你……勾起我心裡全然陌生的情緒。這……」我詞窮了,完全無法描述當下所經歷的失控。

「這讓我太無所適從,」是我能擠出的僅存用詞,「我喜歡有自制力,而在你身旁時,」我站著凝視她,「我就是失控了。」

美麗的她臉發紅,黑眸滿滿的慾火,一頭狂野、凌亂的頭髮圍繞臉龐。我手梳過頭髮,慶幸己拾回些微的自制力。貝拉,看看你對我做了什麼。你瞧瞧?我手再次梳過頭髮,大大吸了一口氣想醒醒腦。我抓住她的手。

「來,我們得談談,」我輕聲道。然後我要好好愛你。「你也得吃飯。」

巷子對面有間餐廳,看來廉價又大眾化。泰勒不久就到,我沒閒情意緻慢慢找。
                                  ~1651~

「勉強就這家吧,」我說著帶她進去,「時間有限。」我一臉譏肖地意識到牆上顏色一如取樂室的色彩,但沒法再往下想。那服務生笑容可掬領我們到一處包廂,過程中對伊莎貝拉猛現殷勤。

「我們趕時間,我要二份沙朗牛排,半熟,有蛋黃醬就用蛋黃醬,還要薯條和綠色蔬菜,有幾樣就端幾樣——酒先上。」我不客氣道。

「沒問題,」他訝異道。我不是說過我們趕時間,我可沒性子應付你。他火速離開。

貝拉不悅的噘嘴。見鬼,又怎麼了?

「若我不愛吃牛排呢?」

「別跟我爭。」我嘆息。

「我不是小孩子。」

「那就別像個小孩子。」我斥責她。

她眨著眼,一臉受創看著我。

「我小孩子氣?就因為我不吃牛排?」她氣惱地揚聲反問。

「因為你故意惹我嫉妒,這很幼稚。你怎能無視你朋友的感受——如此誤導人家?」

她臉紅了紅,臉上覆滿羞愧之色。

服務生拿著酒單過來,我趁此時壓住一肚子火。我瞥了一眼酒單上尋常的酒類品項,不禁興起挑釁之心。

「你要來挑酒嗎?」我甜滋滋問道。

「你來就好,」她抿嘴固執道。寶貝,別跟我玩遊戲。

「兩杯巴蘿莎谷希哈紅酒,謝謝。」

「呃,先生,這酒只賣整瓶。」

「那來一瓶吧。」我不耐道。蠢蛋一個。
                               ~1652~

「是的。」他退開。

「你脾氣真差。」她喃喃道,顯然替那膚淺的混球感到難過。我不著痕跡望著她。

「這話怎麼說呢?」甚至在我耳裡聽來我的語氣是煩噪的。

「這麼說好了,好口氣讓人易於卸下心防,好好談未來之事,你說是不是?」她帶著甜甜的笑反我一軍。好個以其之道還至其人身——她又將了我一軍。我竭力忍住要上揚的嘴角,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抱歉。」我說。她說得沒錯。

「我接受你的道歉……,恭喜你,我沒改吃素,從我們上回一起用餐到現在我仍是吃葷的。」

「即然那是你最後一次用餐,我想這倒有待商確。」

「怎又提到……有待商確這幾字。」

「有待商確,」我喃喃唸著,這回不禁顯現嘲弄的笑臉。我還記得,我們聊到合約內容的那個星期六清晨,我有提到這幾個字。不久之後,我的世界就接著垮了。

「貝拉,你離開前,我們所說的話,我還有點介意。我曾說我要你回到我身邊,你卻沈默——不語。」我看著她轉為慘白的臉色。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這五天來我並……不好過。」她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氣。狗屎,情況不妙,也許我方才的行徑終究嚇到她了。我摒住呼吸。

「徵結點仍在,我沒法成為你要的人。」她輕聲道。

「你就是我要的人。」你的一切我都要。

「不,愛德華,我不是。」

噢,貝拉,求你相信我。

「你惱怒的起因,是上回發生的那件事。我當時太魯莽了,而你……你怎麼沒說出密語喊停?」

她一臉錯愕,像是我扯掉她腳下的地毯。
                                 ~1653~

「回我話。」我催促著,看她一臉畏縮地摟著自己。

「我忘了。」她耳語。

「你忘了!」我愕然地口氣倒抽。這該死的一切就因為她忘了?該死!我當初怎麼沒點醒她?我是他媽的白痴……她沒叫我停手。她有要我收手嗎?

「你叫我以後怎麼相信你?」我大吼。狗屎。沒了信任……還談什麼希望?我心頭往下沈……他媽的!

我們對峙著,眼中盡是不信任,這時服務生攜酒而至。他裝模作態,不急不徐地開酒瓶,媽的,這是演給誰看?他倒了一杯給我,我啜了一小口。這酒沒醒過,但不難喝。

「還不錯。」

他倒完酒就離開了。我們目光依舊對峙,互猜對方心思。她小啄一口,閉上眼,那細細品酒的性感神態,令我頓時失了魂。她張眼看我。

「抱歉。」她耳語。

「為什麼?」我問道。我該無望嗎?去他的!

「我沒說暗號。」

我頓時如釋重負。

「痛苦原本可以避免。」我不著痕跡喃喃道。

「你臉色看來不錯。」她柔柔道。

「別讓表象所蒙蔽,我一點也不好。我覺得不見天日,像是日頭西沈,一連五日沒再昇起過。」她愕然以對。該來的終究得來……

「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但遇到困難,你就逃開。」我怒氣沖沖地斥責她。

「我幾曾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1654~

「你在睡夢中說過。這是我長久以來聽過最安撫人心的話。你的話撫慰我了。」

她再次驚愕以對。

「你說你愛我,」我小聲道……縱使這句話撕裂著我,我仍想知道她的心意是否沒變,「你變心了嗎?」

「不,我沒變。」她輕聲道,清明的眼中寫滿真摯。我再度鬆了一口氣。

「很好。」我耳語。我想這事可暫時緩一緩,這時,服務生正好端上餐點。

「吃啊。」我劈頭道。

她拿厭惡的眼神打量食物。我目光轉紅。

「你敢給我不吃,就別怪我當場把你抓到大腿上,這可跟性慾無關。吃啊!」我嘶聲道。

「好啦,吃就吃。求你手下留情。」她打趣道——我可笑不出來。她瘦得不成人形,還有閒情說笑。她一臉從容就義地拿起刀叉,我青眼以對。她咬了一口……闔上眼,舔著嘴唇,那粉色舌尖引起我一陣騷動。天,別又來了!我抑下騷動。這等晚一點再說……如果她也願意的話。

我們靜靜用餐。她沒叫我滾……還沒。我默默看她,不其然發覺只要有她相伴我就滿足了。好啦,我還困在糾結的情緒裡……不過她人在這,陪我一同用餐,令我滿懷信心,看來方法行得通。在暗巷裡,她的響應……全無保留,她仍渴望我。我很清楚,就算我當場要了她,她也不會反抗。

「你知道這個歌手嗎?」她打斷我的思緒。

那年輕女性嗓音抒情動人。

「不認識——無論她是誰,她有一口好嗓音。」

「我也很喜歡她的聲音。」
                            ~1655~

我真想拿iPod給她……希望她會喜歡我選的歌。

「怎麼了?」她問道。見鬼了,我喃咕,有時我會誤以為她有讀心術。

我搖搖頭。

「吃啊。」我輕聲說。

「我吃不下了。先生,這樣您還滿意嗎?」

我望著她。這是故意要激怒我嗎?看來不是,她可能真的飽了,畢竟這幾日來她幾乎滴水未沾。我看看手錶,泰勒隨時會到。

「我真的吃飽了。」她又道。

「該走了。泰勒人已經到了,你明天也要早起上班。」方才我沒想到她目前人在上班——她需要睡眠。不論計畫或慾望都要重新調整。

「你也要上班啊。」

「我不像你要睡那麼久。但至少你吃了點東西。」

「不搭查理號回去嗎?」

「不了,我知道會點喝酒,所以請泰勒來接送。在車子裡,我能獨佔你一人——至少好幾小時。再適合聊天也不過了?」我還得跟你談談一項協議。我焦躁不安,第三步棋進行得不如預期順利。一如往常,我被她激得脫軌演出,這回我一定能扳回劣勢,達成目標。我示意服務生過來結帳,然後打給泰勒,鈴聲第二次響起,他就答道。

「克侖先生。」

「我人在Le Picotin餐廳,第三大道西南區。」我掛斷電話。

「你跟泰勒講話時很無禮……跟別人講話也是這樣。」她斥責我。

「我只是直接切入重點罷了。」

「今晚你都沒切到重點,愛德華,一切仍舊沒變。」賓果,正中紅心,不饋是史旺小姐。克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
                            ~1656~

「我有個提議。」

「原來是提議啊!」她打趣道。

「這次不一樣。」我挑明。

她存疑地弓起一側眉毛。服務生來了,我目光不動,遞出信用卡。看來她很感興趣,太好了,心臟不禁該死地一陣狂跳。希望她會接受我的提議……不然我真的沒折了。服務生遞了簽帳單過來,我豪爽地填上一大筆小費,龍飛鳳舞地簽名,服務生投來燦爛的笑容。對我現殷勤就對了,但別招惹我的女孩。電話響了一聲,我查看簡訊,泰勒到了。服務生遞回信用卡,就走開了。

「走吧。泰勒在外頭等。」

「伊莎貝拉,我不想失去你。」我喃喃道,望入她驚訝的黑眸裡。我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刷過她的指節。她嘴唇微分,尖銳地口氣倒抽。

泰勒的車在路邊等著。我幫她開車門,繞到駕駛座後側車門。泰勒下車要幫我開車門。

「泰勒,我來就好,謝謝。有帶你的iPod嗎?」

「是的先生。回程裡我會一直戴著。」

「你都聽什麼?」

「普契尼,先生。」

「是托斯卡嗎?」

「波西米亞人。」

「好品味。」我微笑。他總能出乎我意表,我原以為他偏好鄉村搖滾。我深吸一口氣才上車,泰勒駛向車陣時,我將交涉一件人生大事。

伊莎滿眼期待看我,我轉身看她。

「伊莎貝拉,我說過我有個提議。」

不出我所料,她緊張地看向泰勒。
                           ~1657~

「泰勒聽不到你。」

「你說什麼?」她皺眉。

「泰勒。」我叫泰勒,他沒回應。我又叫了他一次,才往向前拍拍他肩頭。他拿下耳機。

「您有何吩咐?」

「泰勒謝謝你,沒事了——請戴上耳機。」

「是。」

「好了吧?他在聽iPod。學學我,就當他人不在。」

「這是你故意安排的?」

「沒錯。」

她滿臉驚訝地看我。

「那……你的提議。」她慌張道。

寶貝,我的緊張不下於你。這一刻終於來了,克侖別搞砸了。

「我想先問你。若只是單純的男女交往,不玩性花招,不亂搞,你要嗎?」

「不亂搞??」

「不亂搞。」

「你怎敢這麼說。」她惶恐地看向泰勒。

「我就是敢。回答我。」

「我喜歡你的亂搞。」她囁嚅道。

我鬆吐一口氣,暗地裡她沒察覺。好的開始,成功的一半,冷靜一點,克侖。

「我也這麼想。那你不喜歡什麼?」

她靜默片刻……黑眼眸審視著我。
                            ~1658~

「我害怕遭受殘酷、不仁道的處罰。」她最後說。

「什麼意思?」

「這麼說好了,取樂室裡……那些東西,手杖、皮鞭等之類的……看得我不寒而慄。不要拿那些東西來對付我。」

我也想到這點了,我暗自解嘲。

「好,不會有皮鞭、手杖或皮帶。」我不禁揶揄補上一句。

車子行經一盞街燈,我看到她蹙眉,一臉疑惑。

「你是要重新界定你的禁忌嗎?」

「倒也不是。我只是想了解你——弄清楚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愛德華,實際上,我無法接受,你竟以傷我為樂。若我碰到你的地雷,你就會動手傷人,我也難以消化。」

該死,無視第一句話。別往那去,不然會砸鍋。重點放在後半段句子。

「沒有地雷——合約不是有寫。」

「我不要繁複的規定。」

「都不要?」狗屎——她可能會觸碰我。媽的,那我怎麼防範?假如她犯了會危害自己的傻事怎麼辦?

「不要規定。」她重申。

好,不行就不行。

「那你介意我打你屁股吧?」

「拿什麼打我屁股?」

「這個。」我舉起一隻手。

  她身子在座位上挪了挪……我心中暗自雀喜。 噢,寶貝,我愛極了你扭來扭去的模樣。
                                ~1659~  

「不……排斥。尤其是銀球……。」

想到這,我的下體一陣抽搐。媽的。

「是,那挺好玩的。」我語氣喑啞。

「更甚於此。」她輕聲道。

「所以一點皮肉痛你可以接受。」我不禁滿懷希望。

她聳聳肩。

「可以。」她緊張地嚥下口水。

好……可以依此做調整。克侖,深呼吸,提出你的條件。

「伊莎貝拉,我想重新來過。就一般的男女交往,或許等你信得過我——而我也信任你能開誠佈公之後——我們可以邁前一步,來點我喜歡的花樣。」完畢。該死。我等著,等著她回應。我懸著一顆心全心全意等著,而她竟不發一語!她望著我,我不知道她的黑眼睛在想什麼。我一顆心七上八下。

「那懲罰呢?」她終於開口。我閉上眼,她沒說不要。

「沒有懲罰。」

「那規定呢?」

「沒有規定。」

「都沒有?但你的需求……」

「我更需要你,伊莎貝拉。這幾天,槁木死灰是我的寫照。我的良心告訴我,我配不上你,我該放你走,然而那男孩拍的那幾張照片——讓我看到他眼中的你。你看來如此……無憂無慮……而美麗,我的意思不是說你現在不漂亮——但是看你痛苦地坐在這,知道那個始作俑者就是我,令我很難堪。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自你跌入我辦公室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得到你。你優雅、大方、善良、堅強、機智、純真可人……優點數也數不清。你是我的夢想。我要你,一想到你是別人的,卑劣的我就心如刀割。」克侖,幹得好。

「你怎麼說自己卑劣呢?」她激動喊道,突然嚇了我一跳。「我從沒那麼想過你……你或許有些悲觀……但你是個好人。
                             ~1660~

我看得出來——你心胸寬大、仁慈,而且一諾千金。我根本沒盡力嘗試——上星期六,肉體上我受了驚嚇——這是一道警鳴鐘。我發覺你之前一直沒強迫我,也發覺我沒法成為你要的人,結果,我走之後,才意識到你對我身體造成的傷害,遠遠不及於失去你的痛苦。我真心想取悅你……卻辦不到。」

「你無時不刻取悅著我。」我輕聲道。她何時才會懂?「我怎麼說你才會懂呢?」

「我永遠猜不透你在想什麼。有時你封閉……孤絕的……令人害怕。所以我不想多說。你的心情令人抓摸不定……瞬間你可以由晴轉陰。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還有我感情流露,想碰碰你表示愛意時,你都不讓我碰你。」

我感到喪氣。她話複述了一次。我呆望著她,她旋即解開安全帶,爬上我大腿,她不預期的動作嚇了我一跳。她雙手熨貼我的臉,老天!

「我愛你,愛德華。哦,你居然為了我願意這麼做!我才是那個配不上你的人。我很抱歉我不能給你所要的。說不準將來我可以——這我不確定——不過……我願意,我願意接受你的提議。名字要簽在哪?」她抱著我,雙手圈住我的頸項。

我無法置信耳中所聽見的。喜悅充塞胸膛……她願意嘗試。她願意回到我身邊,她又是我的了。我配不上她,而她竟然願意回來。我帶著釋然的心情,萬分激動地緊緊擁著她,臉龐埋入她芬芳的秀髮裡。

「噢,貝拉。」我抱著她,輕輕呼喊著,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她頭抵著我肩頭,窩在我懷裡,車子音箱傳來拉赫曼尼諾夫輕柔的樂曲。我又重溫她說過的話……我真不敢相信她還愛我——然而這次,我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我真正怕的是她沒說她愛我。但肢體觸碰……不,她不能碰我。我得讓她明白。為了不負她的期望,我輕撫她的背脊。

「肢體接觸是我無法破除的禁忌。」我抵著她秀髮喃喃道。

「我懂。我好想知道為什麼。」她柔聲道,氣息搔癢我的頸項。

該跟她說嗎?她為什麼想知道我的鳥事?或許我該給點暗示……提醒她一下。

「我有個悲慘的童年。有個毒販皮條客曾……」揍我……拿煙蒂燙我……打得我遍體麟傷,「我還有印象。」所以任何的肢體觸碰會令我聯想到他。
                                ~1661~

我打著哆嗦,頸項上的雙臂收緊。

「你媽媽……有打你嗎?」

「印象中沒有。她是個失職的媽媽,我想我才是那個照料她的人。當她終於受不了自殺後,經過四天才有人通報警察來找我……我還記得這個。」我閉上眼……隱隱約約可見媽媽靜靜倒臥地板上,我蜷縮在她身旁的身影……我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記憶。

伊莎貝拉倒抽一口氣。

「哦,真的……好慘。」她喃喃。

「難以抹滅的陰影。」

她溫柔地吻著我……一陣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我緊緊擁著她,親吻她的秀髮。她是我的避風港,我的慰藉。我閉上眼,背往後靠。我傾聽著音樂,旋律休憩後,我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她睡著了,跟我一樣她也累了。我知道我決不能跟她共度今晚。如果我真的這麼做,她會沒時間睡覺……跟她在一起,我沒法不碰她,沒法不跟她作愛。我抱著她,感受她的重量,很欣慰她能在我懷裡安然入眠。她是如此珍貴。老天……她又是我的了。我成功贏回她的心,臉上不禁綻放得意的笑容。現在我得保有她……那可不是容易的事。第一次單純的男女交往,誰料想到?我猜想告訴艾麗娜時,她不知會多吃驚,我笑得更開懷了。

車子來到她住處附近街道,我不情願地搖醒她。

「嘿。」我輕聲喚她。

「抱歉。」她伸伸懶腰,睡眼惺松含糊道。

「我喜歡看你睡覺。」

「我有說夢話嗎?」

「沒有,快到你的住處了。」

「不去你那裡嗎?」

「不去。」

她背脊挺直,氣沖沖地盯著我看。
                          ~1662~

「為什麼?」

「你明天還要上班。」

「哦。」她懊惱。

我一臉嘲弄地看她。很好,至少她想要我。這是好事。

「怎麼了,你心中有別的想法嗎?」我捉狹道。

「嗯……倒也不是。」她害羞道。即便現在她也清澀地說不出口,這真的很逗人。有時她是那麼大膽——卻又那麼羞澀而純真。

「伊莎貝拉,除非你求我,不然我不會碰。」這樣你才會暢所欲語,自動自發告訴我你要什麼。

「啥!?」

「那樣你才會主動跟我說。下回我們作愛時,你要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訴我你的需求。」

「噢……」她驚得不發一語。車子在她住處前停了下來,泰勒下車幫她開門,我將她抱離大腿。她一臉懵懵懂懂,睡眼迷濛的樣子好可愛。

「我有東西要給您。」策略第四步。我打開後車箱,取出一大盒禮物。她愣愣望著我。

「進去再打開。」

「你要上來嗎?」

「不了。」

「那明天見?」

「明天見。」

「我老闆邀我明天陪他去喝酒。」

去他的渾帳!冷靜,克侖。晚點再收拾他。

「他怎會麼邀你?」我喃喃道。
                                ~1663~

「慶祝我工作屆滿一週。」

「地點在哪?」

「我不知道。」

「我到現場接你。」

「好……我再簡訊給你。」

「好。」

我陪她走到大廳門口,看她在皮包裡摸索著鑰匙。她打開門,我情不自禁傾下身子,兩手捧住她下巴。我想狠狠地吻她,但我有所保留,輕柔的吻落至她太陽穴,一路來到她的雙唇。

「明天見。」我輕輕吐道。

「晚安,愛德華。」她耳語。我聽得出她口中的渴望,這令我很開心。

「你進去。」我命道,這是我做過最困難的決定。知道她等著任我擷取,我竟讓她獨自進去。然而明天多的是機會,她也需要睡眠……但我的身體,無視於紳士的舉止,因期待而發硬。我甩甩頭,仍不禁訝異我怎會如此渴望這美麗的女孩。

「稍後見,寶貝。」我喚道,腳跟一旋,往車子走去。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好一會。任務完美達成,克侖。我臉上戴著大大笑容,身子一偏,旋即沈入安穩的夢鄉,一夜無夢。

Ana
離線
Last seen: 6 年 4 個月 以前
Quite a regular楓葉會員 Maple Member
已加入: 2013-06-28 19:36
Re: 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哇!

Master Of The Universe是格雷的五十道陰影出版前暮光的同人文耶!

之前看過了,

但最後EPOV有好幾章作者都沒放進格雷的五十道陰影裡,

真的很想大聲抗議哩!:-)

因為對英文程度不佳的我來說,

還是看中文版比較有感覺啦!

好開心有同學願意翻譯EPOV這部分的章節喔!

感謝水鹿同學的熱心翻譯囉!:D

 

 

 

maysister1
離線
Last seen: 8 年 9 個月 以前
已加入: 2013-08-19 13:39
Re: 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你好,最近才看完Fifty shades,真的很好看

你的分享讓我更愛Christian了

希望可以看到更多

謝謝

katy0119
離線
Last seen: 10 年 6 個月 以前
Quite a regular
已加入: 2012-10-15 13:54
Re: 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謝謝水鹿同學的努力~~~(抱抱)

希望還會繼續譯下去+.+~~~
 

水鹿
離線
Last seen: 10 年 2 個月 以前
Quite a regular
已加入: 2011-05-10 23:56
Re: 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補上刪節三P1621~P1644

水鹿

Kimibabby_kstew
離線
Last seen: 10 年 6 個月 以前
已加入: 2013-09-22 02:10
Re: 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我想問一下那再之前的文章可以在哪裡看得到呢?是不是還有後續?

Ana
離線
Last seen: 6 年 4 個月 以前
Quite a regular楓葉會員 Maple Member
已加入: 2013-06-28 19:36
Re: 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Kimibabby_kstew同學~
"Master Of The Universe" Outtake 1: First Sight已收錄在格雷的五十道陰影中文版第三集最後面了,Outtake 2: Chapter 15 (part) 水鹿同學則還沒翻譯喔!她是從Outtake 3: Excerpt from Chapter 51開始翻啦!
 

 

lindasky
離線
Last seen: 10 年 4 個月 以前
已加入: 2013-09-22 09:39
Re: 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謝謝您的翻譯

原來還有克里斯欽的獨白部分啊?刪節掉了真可惜

要是作者和出版商不要限於三本的話就能看到您現在辛苦翻譯的內容了

好感激ˋ感動

繼續等您的翻譯哦

水鹿
離線
Last seen: 10 年 2 個月 以前
Quite a regular
已加入: 2011-05-10 23:56
Re: 試譯Master Of The Universe刪節

刪節四:57章 愛德華&貝拉“兩人復合”

 

EPOV

兩人坐在賓士車後座。

「你要到哪求我,我家還是你家?」我頭一偏,笑謔道。

該死,她真好看。吃飽睡足後,她又恢復了好氣色。

我可以在車裡上她……我想這麼幹,但泰勒可能會反對。去他的,我付的薪水多的足以讓他閉上嘴……

「克侖先生,我想你太自大了。不如算個口味,到我公寓吧。」她沙啞而煽情道,然後故意咬了咬嘴唇。

老天,她的模樣好撩人。我在位子上挪了又挪。

「泰勒,到史旺小姐家,謝謝。」我盡量讓自個的聲音聽來越沈穩越好,雖然我挺想對泰勒大吼‘給我快一點’。

「是。」泰勒應道,並將車子駛入車陣。

她饒富興味地望著我,不知道是在取笑我,還是突然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我不覺笑顏以對,能見到她再好也不過了。從昨晚開始,我無時不盼望這一刻,我食指大動,等不及想把她吃下肚去。

「今天工作還好吧?」我問道。

「還不錯。你呢?」她笑逐顏開,表情跟我如出一徹。

「很好,謝謝你。」我客氣道……臉上仍掛著傻兮兮的笑。我倆看來一定像是一對笑臉貓。

我拉起她的手,往她的指關節輕輕印上一吻。她的呼吸一緊,臉上的笑化得更開。她的聲音引得我的分身輕顫。

「你好美。」我耳語。

「你也是。」
                                 ~1665~

「詹姆士‧史密斯是個精明的老闆嗎?」她眨眼,蹙眉。

「怎麼了?你該不會是想跟他一較長短吧?」我一臉嘲諷盯著她看。不是的,是那渾帳心懷不軌。

「那傢伙的手想伸進你的裙底,伊莎貝拉。」我力持平淡的口吻。她臉色殷紅,嘴巴驚愕地微張。大驚失色的伊莎貝拉——我好想念她這一號表情。她現在的表情是我的鍾愛之一。

「嗯,他要什麼是他的事。幹嘛提這個?你知道嗎,我對他毫無興趣,在我眼裡他只是個老闆……。」

「那正是問題所在,他竟冀欲我的人。我得知道他工作能力強不強。」不然我可要捲鋪蓋走路。

她聳肩,無措地垂眼望著雙手。媽的……他該不會出手了吧?他和助理的關係有點不對勁。他的助理在西雅圖獨立出版社都做不久。

「我想是吧。」貝拉不太有把握地道。老天,她在那才待了一個禮拜——也許對她來說,要有個定論還太早了。

「好,他敢動你,我就要他喝西北風。」我面無表情道。

「別這麼說。」她輕斥道。

「你幹嘛那麼說呢?他又沒做什麼。」她蹙眉,額頭皺成一個可親的小小V字形。她為什麼皺眉?難倒也懷疑他別有用心?這樣的想法另我不悅,我知道我倆間的信任有待重建,但她若察覺他心有不軌,也該坦白告訴我。

「他敢亂來,你就跟我說。那可是性騷擾。」你要跟我說,伊莎貝拉。我保證,我會傾聽。我不想再失去你。

「那不過是工作之餘小飲一杯。」

「說真的,他若敢輕舉妄動,我就會把他踢出公司。」

「你才沒有那個權利。」她反諷道。旋即奇異地雙眼大張。該死!又怎麼了?
                               ~1666~

「愛德華,你能嗎?」她戒備地追問著。我笑著看她,焦急地想轉移話題,腦中卻一片空白。狗屎。

「你正在收購西雅圖獨立出版社。」她一臉驚恐輕聲道。該死。她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

「不盡然。」我低語。

「你已買下西雅圖獨立出版社。」她臉色發白,幾乎無法呼吸。老天。該瞞她嗎?不行,不能騙她。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我警戒道。沒必要全盤托出。

「是或不是?」她追問著。看來是回避不了了,面對現實吧,克侖。她終究會接受這件事……希望如此。

「是。」

「為什麼?」她驚恐萬分低聲道。我想保護你。

「因為我可以,也願意無所不用其極來保護你。」

「你說過不干預我的工作!」

「我確實不會。」她從我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氣沖沖瞪著我。狗屎。

「愛德華……」她話音止住,想不出適當罵人的話。

「怎麼了?——你氣我嗎?」雖然早知道答案,我仍問道。

「當然很氣。我的意思是,那有負責任的公司執行長所做的決策,只因跟誰搞在一起。」她臉色蒼白,瞥了泰勒一眼。

我想開口罵人。她怎能把自己說成那樣?真是的,還當著我員工的面呢!當下,在車裡,我不覺想把她壓在大腿上……但我無權那麼做。

我苦思不出適當的話語,深吸一口氣,以壓住滿腹怒火。她咬住嘴唇,一度猶豫不決,我的心不禁一陣狂跳……然後她才綻放美麗的大笑臉,引我入大廳。我朝泰勒揮揮手,泰勒駛離路邊。我望著眼前賞心悅目的美臀,隨貝拉上樓梯。
                              ~1667~
每踩一層階梯,雙臀就萬般誘人地款款擺動——箇中原故在於,她不覺自己做了什麼。我發覺她的純真、樂於嘗試、及願意相信人造就了這渾然天成的性感。該死……一股邪惡念頭湧入腦海:希望她仍相信我,又或許她的信任感已被我消耗殆盡。我得讓她對我重拾信心——我應當這麼做。

從上個星期六起我就開始渴望她……而今她是我的。我決不會再搞砸。公寓裡有條不紊,卻沒什麼人氣,這令我聯想到昨日的改裝倉庫,那個盡是磚頭和黑色木板的展覽會場。水泥檯面的中島式廚房設計理念實用而新穎。

「環境不賴。」我喃喃道。

「這間公寓是蘿絲的父母送她的。」這間小巧的公寓是艾列克‧海爾挑的,他眼光不錯,很得女兒的心。奇怪為什麼貝拉會覺得對蘿絲有所虧欠?我知道她錢不多……生活大不易。她站在中島式廚房前,滿臉發紅,黑眸仔細地審視著我。她咬著下唇……我的分身顫動不已。

「呃……你要喝點什麼?」她問道。

「不了,謝謝。」我要的是你。她雙手交叉,一臉緊張,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我的存在仍令她不自在嗎?

拜倒她石榴裙下的人是我,而緊張的人居然是她。

「你呢?你要什麼?我很清楚我要什麼。」可以在這裡、臥室、或浴室,不管在哪——重點是我要你。我往前逼近,眼神直勾著她。她嘴唇微張直喘著氣。

寶貝,你也要我,我感覺得到。她背抵向中島式廚房……無處可躲。

「我仍很氣你。」她輕聲道。聽來一點也不氣……也許有點渴望,但不是生氣。

「我知道。」勾起一側嘴角,投了我可清楚你渴望我的微笑,她雙眼又變大了一分。你是我的,寶貝。

「要吃點東西嗎?」她結巴道。我則緩緩點頭。

「我要……吃你。」我欺近她,望入她深不見底的黑眸,感覺她散發的體熱。我要被她的體熱所包覆,沐浴其中。我要她大叫、呻吟、呼喊我的名。我要再次佔有她,抹去分手的苦澀記憶。我要再一次……讓她成為我的。
                           ~1668~

不過有件事得先辦。「你吃過飯了嗎?」我得弄楚這件事。

「午餐我有吃三明治。」媽的。若沒吃飯,怎麼有力氣整晚做愛?

「你得吃點東西。」

「現在我真的不餓,呃……肚子不餓。」我露出嘲弄的笑。小小史旺小姐的性暗示。

「那你那裡餓呢,史旺小姐?」

「我想你很清楚,克侖先生。」我不禁想呻吟出聲。她說得沒錯……我要耗盡所有自制才沒把她丟向廚房流理檯。當初我說她得求我是當真的。她得告訴我她想要什麼,最終還要說出自己的感覺、需求和渴望。我得學著怎麼取悅她。

我低頭假裝要親她……結果在她耳邊私語。

「你要我親你嗎,伊莎貝拉?」

「嗯。」她的喘息加快。該死。那喘息聲該死地誘人。

「親那裡?」

「全身。」

「你得說清楚一點。我說過你得求我、告訴我你要什麼,我才會碰你。」

「求求你……」她耳語。寶貝,沒得商量。我不會輕易讓步。

「求我什麼?」

「碰我。」

「碰哪裡呢,寶貝?」她伸手要碰我。媽的。我本能地往後退,迷惑地眨著眼。別碰我!心臟不禁要躍出胸膛,我得克盡一切抑下恐懼。該死……這是為什麼要定規則的原因。

「別碰我。」我輕斥她,借以隱藏恐懼。但傷害已然造成。

「什麼?」她說道,眼裡滿是痛苦。
                           ~1669~

「別碰我。」我朝她搖搖頭。她知道的,我昨天有說過。

「一點也不行?」她小聲懇求著。不,寶貝,不行。她靠過來,我無法預測她的意圖,所以舉起雙手往後退,臉上仍掛著笑臉。希望臉上表情能消弭出口的話可能造成的傷害。

「貝拉,聽著……」請你,不要碰我。我不喜歡……也無法忍受。

「有時候你不介意。也許我該拿隻麥克筆,對不可碰的區塊做記號。」她難過地輕聲道。嗯……倒也不失為好辦法,我以前倒是沒想過。

「好主意。臥室在哪裡?」我借機轉移話題。她頭往左一偏。

「你有吃避孕藥嗎?」她臉一垮。噢,見鬼……

「沒有。」她銳聲道。老天——繞了那麼大一圈,她居然忘了服避孕藥!我不敢相信她居然中斷服藥。小蠢蛋……

又或許,那意指她不想和其他人發生性關係。這一層想法出奇地令我開懷。

「雖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得說部分的我很開心。來吧,我們去吃點東西。」我倆人也得緩和一下情緒,床可以等。

「什麼?我以為我們要上床。我要跟你上床。」

「我知道,寶貝。我們互相牽引,互有感覺。」相信我,我迫不急待想把你弄上床……但現在,或許我們該邊吃邊聊。

她灰心喪氣的模樣,讓我莫名地開心起來。哈!她想跟我上床。我往前將她雙腕反手壓住,順勢擁入懷裡。我以身體來感受她。噢,她的觸感雖纖細,卻相當美好。

「你得吃東西——我也是。」我耳語。你意圖碰我的舉動,可嚇傻我了。我得壓壓驚,寶貝。

「再者……誘惑的關鍵就是等待,拖越久,滿足感越強烈。」她一臉懷疑地望著我。沒錯,我知道……這是我臨時掰的。

「我已受你勾引,我現在就要……求你……拜託。」她喃喃道。媽的,她根本就是夏娃轉世,十足誘人。我摟緊她……她真的消瘦好多。
                              ~1670~

真是的……她沒好好照顧自己。我低頭對她笑道。

「吃飯。你抱起來好瘦。」我親吻她額頭。她皺著臉,我霎時鬆了一口氣。我喜歡她的桀驁不馴。

「我很氣你收購西雅圖獨立出版社,現在則氣你吊我胃口。」她使性道。

「你知道你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公主嗎?好好吃頓飯,你會覺得好一點。」

「好好那個,我才會覺得好一點。」

「史旺小姐,你令我吃驚。」我雀躍不已。她要我。

「別取笑我。你勝之不武。」我忍住笑意。她突然一臉發白。該死——現在是怎樣?

「嗯……我可以煮點東西——但得先去採買。」

「採買?」

「雜貨。」

「你這裡沒吃的?」老天爺——難怪她沒吃飯!我隨即放開她。

「那去採買吧。」

我衝到公寓門口,敞開大門。

我們走了二條街到爾尼超市。小小超市人滿為患——由顧客購物籃裡的食物看來,大多是單身人士。我跟在貝拉後面,欣賞牛仔褲下款款擺動的緊翹臀部。

我超愛看她身子傾向蔬菜檯面,挑了幾顆洋蔥……褲子衣料繃緊……噢,我想非禮她的臀部……她向我提了一個問題。該死。我朝她眨眨眼。

「上回你逛超市是什麼時候?」伊莎貝拉嘲笑道。

「不記得了。」

「是庫柏太太負責採買嗎?」
                            ~1671~

「我想泰勒會幫她。我不大清楚。」

「快炒好嗎?這樣比較快。」

「快炒不錯。」我不禁咧嘴而笑。她真的等不及了。她最好有求我的準備了。

「他們替你服務多久了?」見鬼,她為什麼問起他們的事?

「我想泰勒有四年了,庫柏太太也是。你公寓裡怎麼都沒吃的?」她的眼神瞬間嚴肅了起來。

「你是知道的。」她輕聲道。

「是你離開我。」我耳語。若你留下來,過去一週我就不會過得如此慘淡。

「我知道。」她懺悔道。我隨她到收銀檯排隊。老天……希望她沒指望我經常這樣陪她,或許可以請庫柏太太順道幫貝拉採買生鮮食品。我們也可以出去吃——這附近餐廳不算少。

「家裡有酒嗎?」我問道。

「好像有啤酒吧。」

「我去挑幾瓶酒。」我掉頭去找酒類,過了三分鐘才察覺爾尼超市沒賣酒,兩手空空回到貝拉身邊。

「隔壁有酒類專賣店,風評不錯。」她說道。

「我去隔壁看看賣那些酒。」我離開超商,鬆了一口氣。老天——居然有人天天做這樣的事。有那麼一刻,我很慶幸,有蓋爾替我省去這一切鳥事。不過陪伊莎貝拉逛超市……逗我發笑。她的小手又捏又戳,細心挑選肉類、蔬菜,看來一付很懂的模樣……瞧在眼裡挺有趣的。

酒類專賣店裡的酒少的可憐。我拿了冷藏櫃裡的一瓶灰皮諾白酒,迅速結帳走人。

「來,我來拿。」我提著兩包牛皮紙袋,跟她一起走路回公寓。她稍微聊到這禮拜做了什麼,看來對新工作她樂在其中……這樣挺好的。她沒再提到收購西雅圖獨立出版社的事,對此我感懷在心。返回公寓,她拿惡趣的神情瞧我——另一號這幾日來令我懷念不已的表情。                            ~1672~
  
「你看來好居家。」她打趣道。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我挺愛……跟她一起過居家生活的。

「沒人向我這樣抱怨過。」我把紙袋放在廚房流理檯上,她一一把裡面的東西取出。我抓起那瓶酒,今天超市之行真夠我瞧的。這下子——開瓶器放那呢?

「房子我還不熟,不過開瓶器應該在那個抽屜。」她努了努下巴。我投以微笑,開抽屜,找到開瓶器。我不在,她沒借酒澆愁這事令我很開心。她怎麼……臉紅了?

「你在想什麼?」我邊問,邊脫下外套,然後將外套擲向沙發,才踱回放酒處。

「說真的,我很不了你。」她遺憾道。

「沒人比你懂我。」我輕聲道。絕對沒人像她那麼懂我,這樣的她……令人無所適從。我花俏地打開酒瓶,動作與波特蘭服務生如出一徹。

「那不是真的。」她邊拿出紙袋裡的物品,邊說道。

「是真的。我是非常、非常注重穩私的人。」我信守承諾,言行必出。我倒了二杯酒,遞了一杯給她。

「乾杯。」我高舉酒杯。

「乾杯。」她應道,小啄一口酒。然後著手在廚房裡忙裡忙外,顯然樂在其中。看來這樣的事她已行之有年……我記得她曾說過她會煮飯給她爸爸吃。她真的好獨立。克侖,你打從心底清楚的很,她是個頑固的小東西。

「我能幫你忙嗎?」我問道。她張大眼瞧我,像是我叫她偷取皇冠似地。

「沒關係……你坐。」

「我想幫忙。」她驚異地朝我眨眼睛。

「那你來切菜。」她最終道。我得提醒她,我的烹飪經驗寥寥可數。庫柏太太和我的性伴侶——有的廚藝佳,有的廚藝差——是我人生中僅有的廚子。十來歲時,老媽曾鼓勵我做菜,但我不是那塊料。                                           ~P1673~

「我不煮飯。」眼看她遞來銳如剃刀的刀子,我說道。

「我猜你也不需要自己來。」她把菜板、紅椒放在我面前。媽的,紅椒形狀那麼怪,該怎麼切呢?

「你沒切過菜?」伊莎貝拉說道,毫不掩藏口中的訝異。

「沒有。」她一臉訕笑,像是見著了白痴。

「你這是在取笑我嗎?」

「嗯,看來我會烹飪,而你不會。這雖是頭一遭,但你得面對現實。來——我教你。」她的身子刷過我,勾起我的慾望。該死。

「像這樣。」她邊說著,邊切開紅椒,細心取出裡頭所有的籽等等有的沒的。

「很簡單嘛。」我咕噥道。

「這你應該做得來。」她語帶嘲諷。她是認為我連切個菜都不行嗎?等著瞧。我異常小心地切起紅椒,見鬼,籽掉得到處都是……切紅椒原比想得還難,她做來得心應手。她跟我擦身而過,大腿刷過我的大腿。這很惹人分心,但我的手仍小心地切著紅椒——這刀利的嚇人。

她又擠過我身旁,這次臀部刷過我……接著又重演,再次身體觸碰,觸碰的部分全在腰部以下。不停干擾我做事。

「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伊莎貝拉。」我低聲威嚇道。

「我想這叫做作菜。」她無辜、輕快地……假意道。她終於清楚自己對我的影響力嗎?她抓起一把刀,跟我共同菜板,拿起大蒜、蔥、和四季豆又剝又切的,一有機會就跟我擦身而過。

「你挺行的嘛。」我喃喃道,切起第二顆紅椒。

「切菜嗎?」她朝我誇張地眨眨眼睫毛。
                          ~1674~

「多年經驗使然。」她的下半身又抵向我,我的分身大大起了響應。她把切好的菜移到微微冒煙的炒鍋旁。

「伊莎貝拉,你敢再那麼碰我,我就在廚房地板上要了你。」

「你得先求我。」她回頭看我,眼裡盡是慾望……見鬼了。

「你在激我嗎?」

「或許。」

來呀,史旺小姐,放馬過來。我放下菜刀,緩緩踱向她,視線寸步不移。她眼睛越張越大,呼吸急促,嘴唇微張。我人貼了過去,但沒碰著她,兩人只有一吋之隔。我關掉炒鍋的瓦斯。

「我們晚點再吃。」我喃喃道……因為現在,我要狠狠愛你。

「我把雞肉先放到冰箱。」她吞吞口水,拿起一碗雞肉切片,笨拙地拿盤子蓋住,整個一起放入冰箱。我靜靜站在她後頭,她一回過身來,我人正好在她面前。

「你要求我了嗎?」她輕聲道。

「不,伊莎貝拉。」我搖著頭。

「我不求你。」我俯視她,全身慾火沸騰。媽的,我想埋入她身體。看著她雙眼圓張,雙頰因慾望而嫣紅。她要我,我也要她。她咬住嘴唇……慾望如脫韁野馬,再也無法控制。

我將她的臀抓向勃起的下身。她的雙手插入我髮鬢,將我拉至她的嘴邊。我將她推向冰箱,重重吻她,她嚐起來如此美好而甜美。她在我嘴裡呻吟著,這如一記起床號激得我益加勃發,我的手移到她的髮裡,拉得她仰起頭,好讓我的舌頭能更深入其中。她的舌同我交纏著,媽的,這活生生的肉慾感來勢兇兇,我不禁往後退。

「你要什麼?」

「我要你。」

「在哪?」
                              ~1675~

「床上。」不用人催,我鬆放她,反而抱起她,匆匆邁入她的臥房。我要她一絲不掛,在我身下渴求著。我輕輕放下她,火速打開床頭燈,拉上窗簾。

我迅速瞄了樓下街道一眼,發覺這確實是我之前默默窺視的窗戶。我回過身來,發覺她張大眼關注著我,等著我,渴求著我。

「那現在呢?」我問道。她臉發紅。

「跟我做愛。」一拍後,她答道。

「怎麼做?寶貝,你得教我。」她緊張地舔舔唇,惹得我渾身慾火。屎,克侖,別分心。

「扒光我,」她道。終於!我小心翼翼不碰著她柔軟的肌膚,食指輕勾她的上衣,迫使她倒向自己。

「好女孩,」我喃喃道。我盯著她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胸部,凝視她因渴望而大張的黑眸,無疑地我自個眼裡的慾火也不下於她。

我靈巧地解開她上衣鈕扣,她雙手搭上我的臂膀以穩住身子。我俯視她思付道,是的,就這樣,寶貝,別碰我胸膛。我解開最後一顆扣子,將上衣推下肩頭,上衣順勢滑落地板。刻意不觸碰她美麗的胸部,我的手來到她的腰間,解開牛仔褲的鈕扣,拉下拉鍊。

「跟我說你要什麼,伊莎貝拉。」我忍著想把她拋向床,埋入她的蠻勁。這將是一場耐力賽,她得求我。

「吻我,這裡到這裡。」她耳語,手指從耳垂劃至喉嚨。

樂意之至,史旺小姐。為了排除礙事的髮絲,我的手握著一把柔軟的長髮,輕輕一拉使她的頭側偏,露出纖長的頸項。我順勢往前嚙咬她的耳垂,依她所求,一路輕柔地往下吻,又往回吻,她則性感地蠕動著,輕柔的聲響由喉嚨深處流溢而出......我受不了了。我欲自我放縱,沈淪於她,重新探索她。

「我的牛仔褲......和內褲,」她吐氣道,我抵住她喉嚨的嘴角不禁上揚。她終於懂了,貝拉,跟我說你要什麼。我最後在她的喉嚨一吻,膝頭接著落地,跪在她面前,她頓時一驚。我的指頭插入她的腰頭,緩緩地脫下牛仔褲及內褲,她甩掉低跟鞋,步離衣物堆時,我則仰望她美麗的胴體。她望向我,我等著她指示。

「現在呢,伊莎貝拉?」

「吻我,」她幾不可聞道。

「哪裡?」

「你知道的。」我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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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677~p.1680      為18禁內容,故略過。

我眼角餘光目送貝拉闔上大門離去。老媽一臉怒容,不發一語瞪視我,彷彿生平頭一遭見識到我。見識到不是她生,卻是她養育的怪物。該死……事情可棘手了,這樣的了然令我頭皮發麻,臉上血色盡失。

「愛德華,這段關係維持多久?」她終於輕聲問道。我很清楚這語氣——暴風雨前的寧靜。屎,她究竟聽到多少?

「幾年,」我咕噥道。不想讓她知道,不想告訴她,不想傷害她……我清楚這絕對會傷到她。我十五歲時即有此領悟。

「當時你多大?」

我吞嚥口水,心臟如電動馬達不斷飆升。我得用字謹慎。

不想造成艾麗娜的麻煩。我審視老媽,猜測她會有什麼反應。

該騙她嗎?能騙她嗎?而我也知道每次我跟她說我去同學家讀書,卻跑去見艾麗娜時,就是在騙她。

老媽一臉蒼白,眼睛瞠得老大。

「你說,一開始時你幾歲?」她咬牙道。

我鮮少聽到老媽這樣說話,我該死了,若沒得到一個答案,她絕不會罷休。

「十六歲,」我小聲道。

她瞇起雙眼,頭一偏。

「是嗎?」她冷冷無聲道。

該死……她是怎麼知道的?

「愛德華,」她揚聲催促。

「十五歲……」

猶如我手捅了她一刀般,她沈痛地閉上眼,手掩嘴抽泣著。

她張開雙眼,眼底滿是痛若……眼眶瑩滿淚水。
                               ~1683~

「老媽……」我想說點什麼,以撫平她眼底的痛。我走向她,她卻出手制止。

「愛德華。我還在氣頭上,別再過來。」

她語出恫嚇。見鬼,她如果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騙你?」我問她。

「老天,愛德華,我可是你媽,」她抹去臉頰上的淚水,不悅駁斥道。

我感到既丟臉又惱怒,不覺滿臉通紅起來。只有我老媽有本事讓我惱羞成怒——我老媽,而今又多了貝拉。屎,我還自以為很會說謊。

我可比貝拉高招多了,她撒起謊來糟糕透頂。

「你是該感到羞愧。持續多久?愛德華,你騙我多久?」

唉,她打算拿羞恥心攻我。我聳肩,不想告訴她。

「你說呀!」她劈頭道。

「持續幾年。」

「幾年!幾年!」她咆哮道,模樣令人心驚。她鮮少大吼大叫。

「我不相信她竟敢……去他的賤女人。」

我不禁口氣倒抽。我沒見過老媽罵髒話,從來沒有。我愣掉了。

「一想到,她時常來這找我……」老媽以手掩面,大聲呻吟著。再也沈不住氣的我往前以雙手圈住她。

擁抱老媽這事……對我來說也很新奇。我將老媽擁至懷裡,她輕輕抽泣著。

「這禮拜我以為你死了,而今又發現這事……」

「老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1684~

「別說了,愛德華。我都聽到了,你說她教你怎麼操她。」

她又複述一次。我的心瑟縮了一下——這不是她……她不會罵髒話。我一想到是我造成的,就很難過。艾絲密拯救了我,傷害她永遠不是我的本意,此刻良心苛責著我。

「我知道你十五歲定發生了什麼。原因是她,是吧?當年你突然間不再噪動,心似乎靜了下來。噢,愛德華……她對你做了什麼?」她吸鼻道。

老媽!別大驚小怪的,我得讓她知道艾麗娜使我靜下心來,別細述原委就好。

「沒錯。」我喃喃道。

她又呻吟。

「噢,愛德華,無數的夜裡,我曾在那女人面前喝得醉醺醺,朝她掏心掏費的……又想到她……」

「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別拿鬼話搪塞我,愛德華!她利用我對她的信賴,佔我兒子便宜!」

她語音中斷,雙手又掩住臉龐。

「老媽——事情不是那樣。」

她退開一步,一掌朝我摑來,我順勢閃頭躲開。

「我不知該怎麼說,愛德華。我犯了什麼錯?」

「老媽,這事與你無關!」

「怎會?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她雙手掩耳,飛快道:「我不想聽……你老爸會怎麼說?」

屎……卡萊爾會氣爆的。瞬時間,我變成十五歲男孩,很怕又要面對他不停叨念我要自我負責,舉止要合宜,等等有的沒的美國精神。老天,我可不想再被念。
                             ~1685~

「沒錯,他會氣炸,」老媽可清楚我腦中在想什麼,所以趁勢追擊著。「我跟你爸知道你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才一夕轉變——那知道竟是我的摯友搭上了我兒的子。」

我真想把頭埋在沙裡。

「老媽——一切已事過境遷。她沒傷我,反倒幫了我。」

「愛德華,我聽到你告訴她:她不曾愛過你,從不約束你。我也聽到她無情的回答……一想到這……」她又以手掌遮蓋臉孔。

霎時,她的目光飛來,瞠大的眼底盡是驚惶。去他的……又怎麼了?「不!」她喘息道。

「怎麼了?」

「噢不,告訴我我錯了,否則我會拿你爸的舊手槍斃了那賤女人。」

該死……老媽!

「什麼?」

「愛德華,我知道艾麗娜後來胃口大開。」

我的頭有點暈,這是今夜第二回。屎……這絕不能讓她知道。

「老媽,一切只是性。」我飛快輕聲道——話題就此打住吧。要我向老媽吐露性隱私,門都沒有!

她瞇起眼打量我。「愛德華,我才不想知道那些不堪入目的細節。這就是令人感到……骯髒、病態及不堪的所在。是怎樣的女人竟向十五歲少年下手?太噁心了。她該提醒別人一下吧……老天爺!我竟向那賤人掏口掏肺的。你得跟我保證不許她再來這裡。」她堅決地抿住嘴唇。「而你不會再見她。」

「老媽,這……艾麗娜是我的事業夥伴。」

「愛德華,不行。你得跟她切斷往來。」

我無言瞪視老媽。她怎能干預我?見鬼,我可是二十八歲了。

                           ~1686~

「老媽……」

「不,愛德華——我是認真的。你若不聽,我會報警。」

我一臉蒼白。

「你不會。」

「我說到做到。當年我無從阻止,如今我可以了。」

「老媽,你只是氣昏頭,我不怪你——不過,您逾矩了。」

「我逾矩了!」她大吼。屎!「那女人染指未成年人,我不許你跟她往來!」

她狠狠瞪我。老天!

「好……」我舉手投降,她才稍事平熄。

「貝拉知情嗎?」

「她知情。」

「很好。你不該帶著密秘步入婚姻。」她眉頭微攏……這話聽來像是個人經驗談。我有點好奇是什麼事。

她回復鎮定。

「我挺好奇她對艾麗娜的觀感。」

「她站你那邊。」

「聰明的女孩。至少,你迷戀的人是她。年齡合宜、討人喜愛的年輕女孩,從她身上你能尋得幸福。」

我的表情轉柔。沒錯,她帶來的幸福,超乎我的想像。

「你得跟艾麗娜一切兩斷。聽懂了嗎?」

「是,老媽。這是我預定送貝拉的婚宴之禮。」

「什麼?那你得想點別的。愛德華,這一點也浪漫。」她斥道。
                             ~1687~
噢!

「我以為她會喜歡。」

「你們男人哦!有時不知在想什麼。」

「那你想我該送她什麼?」

「唉,愛德華,」她喟嘆……然後,臉上浮現一?無奈的笑容,「我的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嗎?你知道我為什麼大發雷霆?」

「我當然知道。」屎……我差點混過去了。

「那,你告訴我。」我看著她嘆氣道:「我不知道,老媽。是因為你不知情嗎?還是因為她是你朋友?」

她伸手輕觸我的頭,一如我還小時那般摸我頭。

「都是……也因為她根本不愛你。她利用你,親愛的。而你值得被愛。」去他的……我不禁眼眶發熱。

「老媽……」我喃喃道。

她伸手圈住我,不氣了,我則回抱她。

「去找你的未婚妻吧,我該提醒你爸舞會幾點結束。他一定也會找你談一談。」

「我知道。」真衰……我死也要躲開,因為我可清楚他會說些什麼。

「我還在氣你,但我更氣她……」她臉上笑意盡失。我從來不知道艾絲密發起威來真恐怖。

「我懂,」我喃喃道。

「走啊……你去找她。」她放開我,往後退,伸手?去哭花的眼妝。她好美。這位美妙的女性真心愛我……一如我愛她。

我深呼吸。

「老媽,我無意傷你。」
                               ~1688~

「我知道。走啊。」

我點著頭,出其不意地低頭輕吻她額頭,才離開房間去找貝拉。

完結~~~~~~

p1667頁的原文內容好像有漏掉一部分,我只好將錯就錯翻了。

水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