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世天使》內文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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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世天使》內文試閱

1
  諷刺的是,自從攻擊發生之後,夕陽就一直很燦爛。在我們公寓的窗外,
天空綻露出的光芒,像是一顆碰傷了的芒果,呈現出鮮明的橘色、紅色、紫
色。雲朵染上落日的色澤彷彿在燃燒,我甚至有點擔心,要是在陸地上的我們
被照射到,說不定也會燒起來。
  我感覺自己的臉正逐漸失溫,所以試著不去想別的事,而是集中精神不讓
雙手顫抖,慢慢拉上背包的拉鍊。
  我穿上最喜歡的靴子。這雙靴子曾經是我的最愛,原因是有一次蜜絲蒂.
強森說靴子側面的梯形皮帶很好看。她是──曾經是──學校裡的啦啦隊員,大家
都知道她走在時尚尖端,所以我覺得這雙靴子證明了我也很有品味,儘管這間
公司是以製造堅固耐用的登山鞋著名。不過我現在仍然最喜歡這雙鞋,是因為
側面的皮帶正好可以插進一把刀。
  在佩姬(Paige)輪椅的袋子裡,我也偷偷的放了幾把磨利的牛排刀。在
將另一把刀放進媽媽那部放在客廳的手推車前,我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這麼做
了。我把刀子藏在一本聖經跟一堆空汽水瓶之間,趁她沒注意時再移動幾件衣
服蓋住,希望她永遠都不必知道這件事。
  天色漸漸變暗,我把佩姬推到門廳準備下樓。她其實可以自己推,因為那
是一張傳統輪椅,而她認為這比電動的還好,不過我知道她會覺得讓我推比較
有安全感。當然,現在電梯已經不能使用了,除非你不怕停電時被困在裡頭。
  我扶著佩姬離開輪椅,然後把她背起來,媽媽則是推著輪椅走下三段階
梯。我不喜歡妹妹骨瘦如柴的樣子,以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她實在是太瘦
了,其他的一切加起來都不如這件事令我擔心。
  到了門廳,我把佩姬放回輪椅上,將一綹黑髮撥到她耳後。她的顴骨很
高,加上漆黑的眼珠,幾乎就像是我的雙胞胎妹妹。雖然她的臉比較稚嫩,但
只要再大個十歲,就會長得跟我一樣了。然而,即使她和我一樣都是十七歲,
也不會有人把我們兩人認錯,就像人們能夠分辨柔軟與堅硬、溫暖與冰冷。無
論佩姬現在多麼害怕,嘴角仍然掛著一絲微笑,關心我甚過於她自己。我也對
她笑,試著讓她安心。
  我跑回樓上,幫忙媽媽搬她的推車。我們扛著那部笨重的車,一邊搖搖晃
晃的下樓,一邊發出各種撞擊聲。這是我第一次因為大樓裡沒有人而感到高
興,這樣就不會有人聽到噪音了。推車裡塞滿了空瓶、佩姬的小毯子、一大堆
雜誌跟聖經、爸爸搬走時留在衣櫃裡的所有襯衫,另外還有好幾盒已經臭掉的
蛋,那些可是她的寶貝,她在自己的毛衣跟外套每個口袋裡塞滿了蛋。
  我想過要丟下推車,可是這麼一來跟媽媽的爭執,會遠比幫她搬車子更費
時也更大聲。我只希望佩姬在等我們下去的這段時間裡安然無事,並且暗自後
悔沒先把推車搬下來。佩姬在樓上等會比較安全,而不必在門廳等我們。
  
  到了大門口時,我已經汗流浹背,而且神經緊繃。
  「記住。」我說:「不管發生什麼事,反正就從國王大道一直跑到佩吉米
爾路,然後往山上去。要是我們分開了,就約在山頂碰面,知道嗎?」
  要是分開了,我們大概也沒多少希望能夠約在哪裡碰面,不過我還是得假
裝希望依然存在,因為那可能就是我們僅有的了。
  我把耳朵貼在公寓大樓的前門上,什麼也沒聽見。沒有風,沒有鳥,沒有

車,沒有聲音。我微微拉開沉重的大門,透過一小道縫隙往外頭窺看。
  街上沒有半個人,每條車道上都停著空車,日落前即將消失的光線,將混
凝土與鋼骨的顏色洗成了灰白。
  流亡的人跟幫派份子在白天很活躍,可是到了晚上,他們全都會消失。街
上大概在黃昏時分就空無一人了,現在大家都很害怕超自然的力量,只要是凡
人,無論屬於獵食者或獵物,似乎都知道要聽從發自本能的恐懼,在黎明降臨 
之前躲藏起來。就算是最近從街頭崛起的那些惡棍,也不敢在夜間橫行,因為
在新世界的夜晚裡,不知道會有什麼生物出沒。
  至少,他們目前都是這樣。在某些情況下,有些人會願意冒險利用夜色當
作掩護,而我希望我們是最先這麼做的人,因為這樣街上就不會有別人。不然
我可能會碰上得拖著佩姬走的情況,好阻止她朝那些惹上麻煩的傢伙伸出援
手。
  媽媽抓著我的手臂,看著外頭的夜晚,眼神充滿驚恐。自從爸爸離開後,
過去的一年裡她哭了好多次,哭到現在眼睛隨時都是腫的。她對夜晚有種特別
的恐懼,但是我也無能無力。我正想開口說一切都會沒事的,不過這個謊言一
到嘴邊就卡住了。安慰她並沒有什麼意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拉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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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滅世天使》內文試閱

2
  我立刻有種暴露在外的不安全感,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彷彿覺得自己隨
時都會中槍。我抓好佩姬的輪椅,將她推出大樓,然後像隻正在躲避掠食者追
殺的小兔子,掃視著天空及四周。
  陰影很快就抹黑了廢棄的建築、車輛,以及已經六週沒澆水而快枯萎的灌
木叢。某個塗鴉藝術家在對街公寓大樓的牆上噴畫了一位憤怒天使,有著很大
的翅膀跟一把劍。牆面上有條巨大的裂縫以Z字形劃過了畫像的面孔,讓那個天
使看起來像是發狂了一般。在底下,某個想當詩人的傢伙潦草寫了幾個字:誰
來守護我們抵抗守護天使?
  媽媽用力把推車擠出門口弄到人行道上時,發出了很大的噪音,讓我不自
覺畏縮了一下。我們踩在碎玻璃上所發出的吱嘎聲,讓我更加確信我們在公寓
裡躲了太久。一樓的窗戶已經破了。
  有人在門上釘了一根羽毛。
  我完全不相信那是真的天使羽毛,儘管對方很明顯是這麼暗示的。新興的
幫派沒那麼強大或富有。還沒。
  羽毛上的紅色油漆沿著木板往下滴。至少我希望那是油漆。過去幾個星
期,我在超級市場跟雜貨店見過這種幫派標誌,目的是要嚇走前來搜刮物品的
人。過不了多久,那群幫派成員就會搶走更高樓層裡剩下的東西,不過可惜的
是我們已經不在了。目前為止,他們還只是忙著搶在其他幫派之前宣示地盤而
已。
  我們衝向最近的一部車,壓低身體尋找掩護。

  我不必回頭確認媽媽有沒有跟過來,因為推車發出匡啷匡啷的聲音,就表
示她在移動。我迅速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後查看兩邊。陰影中沒有動靜。
  從開始擬訂計畫到現在,這是第一次我感到一絲希望,也許今晚會跟其他

夜晚一樣,街上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沒有壞蛋,沒有被啃食過的動物殘骸等著
在清晨讓人發現,也沒有迴盪一整晚的尖叫聲。
  我們從一部車衝向另一部車,動作比我預期的還快,因此我也愈來愈有信
心。
  我們轉上了國王大道,這是矽谷的一條主要幹道。我的西班牙文老師說,
這條路的原文意思是「皇家道路」。想想當地的貴族──世界上最先進科技公司
的創辦人與初期員工──他們大概也跟其他人一樣都困在這條路上,就會覺得路
名還滿適合的。
  交叉路口都被棄置的車輛堵住了。六個禮拜之前,我從來沒在本地見過堵
塞的路口,懂得禮讓是本地駕駛的特色。不過讓我相信世界末日確實來臨的,
是我踩在腳下的智慧型手機。除了世界末日,沒有任何事情能讓那些重視環保
的科技迷把最新的裝置丟在街上,對他們來說,這簡直是種褻瀆,儘管那些裝
置現在都只是累贅了。
  我考慮過要待在窄一點的街道上,不過幫派份子很可能躲在較不起眼的地
方。雖然現在是夜晚,但要是我們出現在那些人的地盤上,說不定他們還是願
意冒著暴露行蹤的危險,搶走我們的推車。隔著那樣的距離,他們不太可能看
得出來這輛推車裡只有空瓶跟破布。
  當我正要從一部休旅車後方探頭尋找下一部可以當掩護的車子,佩姬靠向
敞開的車門,伸手去拿座位上的某個東西。
  是一根能量棒。還沒拆封。
  那包餅乾位在一堆像是從某個袋子散落出來的紙張上。對我們而言,聰明
的作法是抓起餅乾趕快跑,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吃掉。不過在過去幾週裡我學
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肚子裡的感覺很容易戰勝理智。
  佩姬撕開包裝紙,把能量棒折成三段。她把餅乾分給我們的時候,臉上洋
溢著笑容,而她的手則因飢餓與興奮而顫抖著。儘管如此,她還是把大塊的餅
乾給了我們,自己只留最小塊的。
  我接過我的那一份,再分出一半給佩姬。媽媽也這麼做。佩姬似乎因為我
們拒絕她的好意而覺得很難過。我把食指移到嘴唇前,嚴肅的看著她,然後她
才不情願的接過食物。
  佩姬三歲的時候,我們帶她去兒童動物園玩,從那次之後她就不再吃肉
了。雖然她當時只是個小寶寶,但還是懂得逗她笑的火雞跟她吃的三明治之間
有何關聯,我們都管她叫小達賴喇嘛。直到幾個星期前,我開始強迫她聽話,
無論我在街上搜刮到什麼都得乖乖的吃下去。這段日子以來,能量棒已經是我
們所能找到最好的食物。

  一咬下酥脆的餅乾,我們的表情都放鬆了。糖和巧克力!這代表了熱量跟
維他命。
  乘客座上有一張紙掉了下來,我瞄到紙上的標題:歡欣鼓舞吧!上帝來
了!加入新黎明教會並成為第一個上天堂的人。
  自從攻擊發生之後,末世派的狂熱教徒就像雨後春筍般冒出,而這就是他
們的傳單之一。上面印著模糊的照片,是耶路撒冷、麥加、梵蒂岡被火燒毀的
場景,似乎是某個人對著新聞的影像照相,再用便宜的彩色印表機列印出來。
看起來有種粗製濫造的感覺。

  我們狼吞虎嚥吃光能量棒,因為太緊張的關係,我根本無心享受甜美的滋
味。就快抵達佩吉米爾路了,那條路將會帶我們上山,通過一片人口稀少的區
域。我猜想接近山區之後,我們生存的機率就會大大增加。現在天色已經完全
變暗,棄置的車輛在半月照射下,反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亮光。
  這裡太安靜了,讓我不由得緊張起來,附近應該有些什麼聲音才對。也許
是老鼠匆匆爬過的聲音,要不就是鳥或蟋蟀之類的叫聲,但現在就連風似乎也
害怕得不敢吹動。
  媽媽的推車在這片寂靜裡聽起來特別大聲。我真希望自己有時間說服她。
我的心裡開始焦急,彷彿因為這場暴風雨前的寧靜而感到不安。我們一定得到
佩吉米爾路。
  我加快推動輪椅的速度,從一部車迂迴的趕向另一部車。媽媽跟在後頭,
她的呼吸變得愈來愈沉重,而且更加費力。佩姬非常安靜,我差點以為她屏住
了呼吸。
  此時,有個雪白的東西緩緩飄下來,落在佩姬的身上。她撿起來,轉過身
讓我看。她的臉上完全失去血色,眼睛也瞪得很大。
  是一根蓬鬆的絨毛,雪白色的羽毛。看起來就像鵝毛被裡的東西,只是尺
寸更大。
  我的臉色變得蒼白。
  還有機會嗎?
  他們主要的目標都是大城市。矽谷是介於舊金山跟聖荷西之間一塊細長的
區域,只有低樓層的辦公建築跟位於近郊的住宅區。舊金山已經遭到攻擊了,
要是他們在這片區域還有其他的目標,那就是聖荷西,不是矽谷。這只是某隻
鳥飛過時掉下來的羽毛,就這樣,一定是這樣。
  然而我忍不住驚恐的大口喘氣。

  我強迫自己抬頭往上看,只有一望無際的漆黑天空。但就在這個時候,我
看見了某個東西,另一根大羽毛慢慢的落向我頭上。
  我感覺額頭因為冒汗而刺痛,立刻全速衝刺。
  媽媽那輛推車在後方發出劇烈聲響,於是我知道她也拚命跟著跑,不必我
多加解釋或催促。我很怕我們其中一個人會跌倒,或是佩姬的輪椅會翻倒,可
是我不能停。我們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快點,快點,快點。
  我正想跑向一部油電混合車,結果那部車突然被某個重重掉落的東西給壓
毀,巨大的撞擊聲差點嚇得我鞋子都掉了,但好在有那陣聲音才能蓋過媽媽的
尖叫。
  我瞥見黃褐色的肢體跟雪白色的翅膀。
  是個天使。
  我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
  我從來沒見過天使,至少沒見過活的。當然,我們全都看過那段重複播放
的影片:神的信使加百列(Gabriel),一隻有著金色翅膀的天使,在曾經是耶
路撒冷的斷垣殘壁中被人類開槍擊倒。然而看電視的時候,你還可以告訴自己
那並不是真的,儘管每個新聞頻道這幾天不斷播報。
  但是我沒辦法否認親眼所見的事實。長著翅膀的男人,滅世天使,他們擁
有超自然力量,摧毀了現代世界,殺死的人多達數百萬,說不定甚至有數十

億。
  而現在就有個活生生的惡夢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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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急速轉身改變方向,差點就害佩姬翻倒。我們在一部搬家公司的卡車後
方停下來探頭窺看。我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有五個天使朝著雪白翅膀的天使俯衝而去,從他們的攻擊姿態看起來,這
是場五對一的戰鬥。天色太黑,看不出後來那些天使的特徵,不過其中一個很
顯眼。他是個巨人,明顯高於其他同伴,而且我覺得他的翅膀形狀似乎不太一
樣。話說回來,他們落地時翅膀收得很快,沒辦法看得很真切,我心裡不禁納
悶那個巨人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不同。
  我們壓低身體。我的肌肉似乎僵住了,拒絕從卡車輪胎後面這個還算安全
的地方離開。到目前為止,天使似乎還沒發現我們的存在。
  在壓垮的油電混合車上方,有一盞燈閃爍了幾下後點亮,看來電力恢復
了,而這盞路燈是少數沒遭到毀壞的其中之一。這道唯一的光源因為過度明亮
而顯得怪異,比起照明,對比的效果反而更加顯著,接著街上幾扇空蕩的窗戶
也亮起燈,周圍足夠的光線讓我看清楚那些天使。

  他們各自擁有相異的翅膀顏色。摔在車上那一個擁有雪白色的翅膀,巨人
的翅膀跟夜色一樣漆黑,其他的則是藍色、綠色、深橘色、虎斑色。
  天使全都沒穿上衣,肌肉的線條隨著每一個動作收縮或放鬆。他們的膚色
就像翅膀,顏色不盡相同。壓在車上的雪白翅膀天使是淡褐色皮膚,黑翅膀天
使的皮膚跟雞蛋一樣蒼白,其他的則是從金色到深褐色都有。照理說這些天使
身上應該有很多戰鬥留下的傷疤,然而他們的皮膚卻沒有半點損傷,完美到全
國的舞會皇后都會願意犧牲自己的舞會國王來換取。
  雪白天使從壓毀的車子頂部滾下,看起來很痛苦,不過就算受了傷,他還
是以半蹲的姿勢落在地上,準備發動攻擊。他的動作既敏捷又優雅,讓我想起
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的一隻美洲獅。
  雖然他受了傷,敵人的數目也多出好幾倍,不過從那些天使小心翼翼接近
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他是個很難應付的對手。其他天使看起來很強壯,但是跟他
相比,卻只顯得相當粗野而笨拙,他的體格就像奧運游泳選手那樣結實健美。
就算敵人手上幾乎都拿著劍,他仍然像是做好空手戰鬥的準備。
  在他摔下來的時候,手裡的劍掉到距離車子幾呎的位置。那把劍跟其他天
使的劍一樣,劍身只有短短的兩呎,雙面都非常銳利。
  他看見自己的劍,變換姿勢想去拿,可是深橘色翅膀的天使先一步踢開了
劍。雖然劍身稍微在柏油路面上轉動了一下,離主人更遠,但是移動的距離十
分有限。看來那把劍一定跟鉛塊一樣重,不過劍被踢開後,還是令那雙雪白翅
膀無法觸及。
  我鎮靜下來,看著這場天使的處決儀式。結局已經很明顯了,然而雪白天
使還是奮力抵抗了一番。他踢開了虎斑翅膀後勉強穩住自己,準備對付另外兩
個天使,不過他沒辦法一次解決五個敵人。
  最後,四個天使終於將他壓倒在地,就差沒坐在他身上。黑天使巨人大搖
大擺的上前,有如死亡天使,而我猜說不定真的就是他。我看得出這是場經過

長久爭鬥的最後一戰,從他們注視彼此的樣子,從黑天使用力拉扯攤開雪白天
使翅膀的方式,我可以感覺到他們過去的恩怨。他對虎斑翅膀天使點點頭,對
方接著把劍高舉到雪白翅膀的上方。

  我想要閉上雙眼,不去看這最後一擊,可是沒有辦法,我的眼睛忍不住睜
大。
  「你當初就應該要接受我們的邀請。」黑天使說。他用力將翅膀從雪白天
使背後拉開。「不過我也沒料到你會有這種下場。」
  他又對虎斑天使點了點頭。劍身猛然往下劃,割掉了翅膀。
  雪白天使狂暴的大喊。他的憤怒與痛苦在街上迴盪。
  鮮血四處噴濺,灑到了其他天使的身上,也讓雪白天使的身體變得滑溜,
使得壓制他的動作更加不易。雪白天使用閃電般的速度踢開了其中兩個,讓他
的同類彎著身體痛得在地上打滾,當另外兩個天使勉強想壓住他的時候,我還
以為他能夠掙脫。
  可是黑天使一腳用力踩到了他的背上,正對著剛才的傷口。
  雪白天使痛苦的深吸一口氣,不過並沒有叫喊出聲,其他天使就趁這個時
候急忙上前,繼續壓制住他。
  黑天使把割下的翅膀丟開,那片翅膀就像一隻死掉的動物砰一聲落在柏油
路面上。
  雪白天使的表情非常憤怒。他還存有鬥志,但就跟傷口流出的鮮血流逝得
一樣快。鮮血浸濕了他的皮膚,讓他的頭髮糾結在一起。
  黑天使抓住另一片翅膀,用力拉開。
  「要是我能夠決定,我就會放你走。」黑天使說。他的語氣充滿敬佩之
意,讓人覺得好像是真心話。「不過我們都是奉命行事。」除了敬佩之外,他
並沒有絲毫悔意。
  虎斑天使的劍對準了雪白天使另一邊翅膀的關節,劍身反射著月光。
  我畏縮起來,預料又是一個血淋淋的畫面。在我背後的佩姬因為同情,不
小心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深橘色天使突然斜著頭看向黑天使背後,注視著我們這裡。
  我蹲伏在搬家卡車後方全身一僵,心跳停止跳動,然後又以三倍的速度狂
跳。
  深橘色天使起身離開屠殺現場。
  直接朝我們過來了。